“新娘子出來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慕容景精神一振,立馬朝門裏麵看去。
那個身著大紅嫁衣,披著紅蓋頭的女子,在沈千沫和玄羽一左一右攙扶下,正向他緩步而來。
慕容景攥了攥拳頭,緊張激動之餘發現手心裏居然出了一些汗。
她終於要成為他的妻子了。
這幾年來,他一直為這個目標而努力著。今日終於如願以償了。
他知道,在她的內心深處,其實住著另外一個男人。但是她一直認為,那個男人對她無意,所以心如死灰。
或許隻有他知道,那個男人,其實是關心她的。
那一晚,在圖巴族的祭典之上,若不是有他暗中相助,甚至提前安排好了退路,他又怎能如此順利的把她救出來。若不是他找的那個山間村落夠隱蔽,他們又怎能如此輕易的躲過圖巴族人的搜查。
可是這一切,他並不打算告訴她。
這不僅僅是私心使然。隻因駐於她心底的那個男子已經不在人世,他再告訴她這些事,除了徒增傷感,再無其他意義。
他知道,葉清嵐答應嫁給他,更多的是感激。可是他相信,時間長了,她會慢慢忘記那個男人,然後真心接受他。
事在人為。就像父王母妃一開始並不同意這門婚事,但是在他誓不放棄的努力說服下,現在不是也欣然接受了麼?
看著越走越近的葉清嵐,慕容景眸光清亮,邁著堅定的步子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
延平王府背光處的屋頂上,原泊洲悄然而至,對蟄伏於此的賀連城小聲說道:“十一師兄,咱們來的可真是時候,新娘子的花轎馬上就要到了。”
賀連城隱在銀質麵具後麵的眼眸微微一縮,“待會兒大家聽我號令,注意安全。”
隨著他抬手之間的一下動作,幾名天山派弟子無聲無息的四下散去。很快,屋頂上已經空無一人。
喧天的鼓樂聲越來越近,延平王府已是遙遙相望。
從別院到王府還是有一些距離的,花轎搖搖晃晃了一路,葉清嵐的思緒也跟著轎子晃動的節奏浮浮沉沉。
已經三年零八個月了吧。他在天山不知道近況如何了?淩未央又為他醫治到了什麼程度?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可是隨即她又自嘲的一笑。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從今往後,自己跟他,是不會再有交集了。
正在此時,一路搖晃的很有節奏感的轎子忽然顛了一下,然後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耳中傳來驚呼聲和紛亂的腳步聲。慕容景厲聲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難道有刺客?葉清嵐心念一動。
是延平王府的敵人,還是自己的仇人?
但是還不待她有多少思考的時間,轎子外麵已經響起了叮叮當當的兵器相交聲。
打鬥聲一直持續了很久。葉清嵐心裏湧起了不好的預感。
慕容景帶來迎親的侍衛隊,實力自是不弱,那些刺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居然這麼強,聽聲音,居然並未處於下風。
她習慣性的摸了摸腰際,卻發現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用於防身的短刀並未帶在身上。
對了,那把短刀剛才在房裏已經被收起來了。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她帶把刀在身上,始終不太吉利。
隻是這樣一來,自己現在可就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保護世子妃!”外麵傳來慕容景驚慌的高喊。
難道那些刺客的目標是她?葉清嵐心裏一驚,忙扯下頭上的紅蓋頭,背靠轎壁,全神戒備著。
不多時,葉清嵐聽到有轎簾上的珠子撞動的聲音,隨即便有少許輕風拂過麵頰,帶進來一股讓葉清嵐覺得有些熟悉的氣息。
自從雙目失明之後,她身體的其他感官便靈敏了許多。
鼻尖嗅到這股熟悉的氣息,她隻覺得心底猛的顫了一下,然而右手卻已經下意識的往前攻擊過去。
這是她保護自己的習慣。盡管她如今已是功力盡失,但是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但是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卻穩穩抓住了她攻出去的手掌。
“別動。”一聲壓低的輕語,嗓音純厚清朗。
葉清嵐不可思議的抬起頭,雖然看不見,但還是情不自禁的睜大了眼睛,訝然出聲道:“是你?!”
賀連城緊緊抓著葉清嵐的手,隱在麵具後麵的眼眸閃著晶亮的光芒,唇角微微勾起,輕聲道:“是我,我叫賀連城。敢問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