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的光線很是亮堂,家具擺設盡收眼內,一覽無餘。據說這座煊王府是孟元珩進駐靖州之後才改建而成,可是無論是外部的建築還是府內的陳設,都恰到好處的彰顯出了煊王府的財力,也讓風澤暗暗心驚。
自從孟家軍進駐正陽關之後,朝廷便切斷了大晟與西北的經濟往來,相當於是將西北這塊地方封鎖了起來,可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才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孟元珩仍然能夠將這貧瘠荒涼戰亂頻頻的西北治理成這般模樣,實屬不易。
煊王府的實力,孟元珩的能力,到底有多強?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風澤扭頭看去,見到相攜走來的那對璧人之時,他起身相迎,扯開嘴角微微一笑,隻是這笑中卻滿是苦澀。
果然不出所料,他知道不會是沈千沫一個人來見他。就算是再遲鈍,他也看的出來孟元珩對沈千沫的獨占欲有多強。
他知道此時來見沈千沫的確有些唐突,可是想見到她的念頭卻仍然一發不可收。原本他這次主動請纓來西北,不就是為了想見她一麵,親眼確認她是否真的安全無虞嗎?如今見到她平安無恙,他便已經滿足,今晚也許是他和她見的最後一麵了。
煊王府裏處處都透著即將辦喜事的歡樂氣氛,聽說他們的婚期已定,而千沫又懷了身孕,他二人之間已再無旁人插足的機會,看來自己的確是應該死心了。
心如死灰。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風澤,好久不見。”沈千沫見到風澤,還是覺得一如既往的親切,這是一種在陌生的異世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故人的感覺。
可是孟元珩顯然不會讓沈千沫在風澤麵前站多久,還沒等風澤做出回應,他便攬著沈千沫走到上首主座,兩人並肩而坐。看到風澤失落的眼神,孟元珩臉上一沉,神色不善的說道:“風將軍深夜求見,所為何事?”
聽出他話中的危險氣息,沈千沫悄悄捏了一把孟元珩帶些寒涼的手,臉上還是掛著淺淺的笑意。“風澤,聽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風澤澀然一笑,忽略了孟元珩射向自己的冰冷目光,隻是對著沈千沫說道:“皇上此次派七王爺來靖州,千沫可知是為了什麼?”
沈千沫沉吟了一下,點頭道:“雖然七王爺剛才話隻說了一半,但是我們也聽明白了,皇上想要我們回京?”
“沒錯。”風澤點了點頭,隨後鄭重的對他們說道:“你們不能回去。”
“風澤……你何出此言?”沈千沫有些訝然。她知道風澤是個硬朗正直的人,而楚家也是世代對大晟忠心耿耿,如今他卻這樣明明白白的勸他們不能回京,這不是與孟天珝派他來靖州的使命背道而馳嗎?
難道是因為他對自己的那份情意嗎?
孟元珩冷聲說道:“聽說孟天珝已有意封風將軍為驃騎大將軍,若是你們此次靖州之行完不成任務,就不怕回到盛京之後無法向孟天珝交代嗎?”
風澤暗暗心驚。皇上有意封他為驃騎大將軍一事還未公開,就連京中知道此事之人也是極少數,可是孟元珩雖遠在西北卻依然對京中之事了如指掌,可見煊王府的情報網有多強大。
他正了正神色,決定對他二人直言不諱。“其實就算我不說,煊王可能也已知曉,京城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你們一旦回京,必死無疑。”
聞言,孟元珩淡淡的眼眸裏閃過冰冷的寒意,明明是一張清俊的容顏,卻讓人無端心中發怵。
其實孟天珝背後搞得那些小動作,他豈會不知。隻是他卻沒有想到風澤會對他們如此坦白。看來此人對沫兒的感情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風澤,多謝你好意相告。”對於風澤不顧立場的好意相勸,沈千沫真心感激。
風澤笑的苦澀,卻是語調沉重,嗓音低沉。“相信你們也知道,皇上登基之後越來越剛愎自用,非但聽不進良臣諫言,反而總是專注於那些陰謀算計,大晟如今……內憂外患,並不太平,此次回京之後,我便會上書皇上,請求領兵出征。我隻是希望,日後若是異族屠戮我大晟百姓之時,還能夠有與孟家軍並肩作戰對抗外敵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