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妃的死,對王爺的打擊真是太大了。
孟元珩聽了聞人淵的話後良久無語,正在兩人暗自忐忑之際,淡然無波的聲音才冷冷的傳來。
“告訴孟家軍全軍上下,七年前的鬼怒川慘案,孟天珝才是主謀,是他暗中勾結江湖上的歪門邪派,下毒暗害,火燒峽穀,奪我父王和十萬將士性命。本王說過,定要洗雪沉冤,誓報此仇,以慰亡魂,如今也是時候了。”
聞人淵聽到孟元珩這番話,心中便已了然他的打算。原本他們也隻是憑墨寒山與孟天珝有勾結,才懷疑這兩人與鬼怒川一案有關。可是現在王爺這麼說,那麼不管他二人是否真與此事有關,這個罪名他們是坐定了。
王爺是打算以這個借口,向大晟朝發兵了。
果然,隨後聞人淵的猜測便得到了證實,孟元珩低沉而肅然的聲音響起。
“號令三軍,以靖州為據點,加固城防,備足糧草,十日之內,本王要看到孟家軍和飛雲騎攻下正陽關。”
“是,屬下遵命。”聞人淵拱手領命,離去之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弓身問道:“王爺,靖州太守薑天裕好像病了,該如何處置,還請王爺示下。”
他們進駐鄴城之後,便直接占領了太守府,將靖州太守薑天裕一家上下三十七口全部收押,至今還關在府中地牢。今日聽獄卒來報,說是薑天裕感染風寒,病的不輕,急需診治。
孟元珩劍眉皺了皺,似乎是為這種小事還要來請示他而不耐煩,不假思索的說道:“看在薑天裕還算識相的份上,暫時留他一命,如果沒別的事,都退下吧。”
雲翳和聞人淵領命退下之後,書房便隻剩下孟元珩黑衣白發的孤獨身影。
世上最心酸最無奈之事,莫過於睹物思人。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攤在桌上的一張白色信紙。這封信,是沈千沫在決定代他領兵出征那晚所寫。這些日子以來,他將這封信看了不下數百遍,上麵的每一個娟秀字體,都已深刻的烙印在他腦海中。
她說,等他治愈腿疾之後,希望他能夠躍馬揚鞭,趕去錦陽關接她回家,然後他們就成親,從此攜手並肩,暢遊天下。
這何嚐不是他心心念念之事。可是這樣美好的日子,他還有機會得到嗎?
沫兒,你到底在哪裏,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他低垂著頭,幾縷銀絲散落在信紙上,掩去了他哀傷的眼眸。
驀然,信紙上滴落了幾滴殷紅的血跡,隨即在白色的紙上渲染開來,猶如綻放的紅蓮,觸目驚心。
孟元珩小心的將信紙上的血跡擦幹,收進自己袖中,卻滿不在乎的用手將嘴角的血跡抹去。
他又翻開旁邊的幾份案卷。這是沈千沫在駐守錦陽關那幾日隨手記錄的一些劄記,被孟元珩細心整理之後做成了案卷保存。
沈千沫習慣於在思考一件事情時把自己的思路和想法隨手記在紙上,這是她在現代時養成的一個職業習慣。這些想法看似隨意,毫無邏輯性,可是有時候卻能成為破案的關鍵。來到這裏之後,她也一直沒有改掉這個習慣。
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孟元珩低沉沙啞的嗓音輕輕讀出紙上沈千沫潦草寫就的一句話,嘴角輕輕勾起,冰冷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無比。
他的沫兒,似乎永遠都有這麼多的奇思異想,總是有讓人意外的本事。
窗外驀地射進一道白色的影子,快如閃電,落在孟元珩身側的桌案上。
通體雪白的小狐狸,蜷縮在桌上攤開的案卷中,就像它一直以來趴伏在沈千沫懷中的姿勢一樣,隨後抬頭朝孟元珩嗚嗚叫了幾聲,一雙水汪汪的碧色大眼中滿是思念和哀傷。
孟元珩伸手輕撫小乖的頭,動作輕柔,眼眸中卻逐漸充斥了淡淡的猩紅。
沫兒,你說的對,這個世上能夠永遠的隻有利益。哼,你們不是喜歡打仗嗎,喜歡爭奪嗎,那就讓你們打個夠,爭個夠吧。你們最好祈禱沫兒能夠早日平安回來,否則本王定會將這河山攪得永無寧日,讓整個天下都為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