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摔在了土路上,前兩日剛剛下過雨水,路麵上如橡皮泥一樣的鬆軟,才沒有把車廂裏的三個喬裝打扮的人,給摔壞。頂多就是來了一場虛驚而已。看來真像是一首歌裏所唱的那樣,路漫漫,道坎坷,隨時都有人仰馬翻的時候。
掙紮著從橡皮泥的道路上起來,看看被摔得散架的三駕馬車,隻能是重新選擇交通工具了。於是,他們三個又雇了一個駱駝拉的車,坐了上去,繼續前行。駱駝在行進的時候,不緊不慢的,但是安全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因為畢竟速度要比馬車慢得多。
三個人聽在駱駝的駝鈴在有節奏的響著,再看看道路兩邊田野的風光,也蠻有一番風味兒。不知是誰起頭,反正三個人唱起了一首歌曲。“三個人,踏征途,默默無語四下張望,耳邊響徹駝鈴聲。路漫漫,道路崎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縣衙門......”
歌曲的曲調充滿了一種滄桑的意味兒,但是,唱歌的三個人,也就是兩男一女卻用著一種輕鬆的語氣來唱這首歌,反而是一種消遣的感覺。畢竟剛才乘坐馬車半途翻車了,所幸三個乘車人都大難不死,毫發無損的又乘坐著駱駝拉的車繼續趕路。
所以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感覺始終縈繞著三個人的心頭,才有了現在唱歌時的那種輕鬆和愜意。等在前麵的絕非是如路漫漫,道崎嶇那樣的自然的困難,還有一些不可預知的困難呢。當然再大的困難還有比得上大難不死的困難嗎?
所以說,任何的困難當和死亡相比較的時候,都顯得過於蒼白和弱小。此刻,二賴子正在車上對著鏡子,在修飾自己因為剛才摔在橡皮泥道路,所在形象上遭受到的一點歪曲的損失。比如說好不容易畫好的深眼窩兒,因為一團稀泥糊了上去,不僅要把稀泥小心翼翼的從眼皮上取下來,還要再用畫筆一點一點的修複並且畫出深眼窩的效果才行。
還要膠水貼上去的胡子,因為摔倒在橡皮泥的道路上,胡子有一半都給掉了,沒法子,隻能是重新貼上去了。隻是八字胡不好貼,你貼得太靠鼻孔處,會影響了呼吸,如果太靠近嘴巴了,又影響說話。雖然裝扮成美國人傑克遜的二賴子,不需要多說話,可是必要的話還是要說,隻不過說些連自己都聽不懂的哇啦哇啦而已。因為有裝扮成翻譯的侯德寶呢。
野荷花端著一個圓鏡子,給二賴子照著。還要扭過身,給侯德寶照著。因為侯德寶在馬車翻車的時候,一頭囊進了有點稀的泥巴裏麵,結果頭發本來是黑黑的,現在都黃兮兮的,簡直比二賴子染發成黃頭發的效果還要逼真。
但是,侯德寶不打算要一頭黃兮兮,雖然以後有機會,要行騙知府的時候,他是需要來一頭金黃的頭發的。可是,現在他裝扮的是一個中國人的翻譯。所以需要的是中國人本色的黑頭發。所以說,此刻,侯德寶正照著鏡子,在用毛巾一個勁兒擦黃兮兮的頭發呢。
他力圖用毛巾把頭發上的稀泥都給擦掉。可是稀泥漸漸幹了的時候,都變成塵土了,一擦的話,滿車廂裏是塵土飛揚,讓其他的兩個人都噴嚏不斷,嗆得老想咳嗽。於是,在兩個人的強烈的反對聲中,侯德寶為了照顧大局,就停止了整治頭發的行動。
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頭發半黑不黑的,讓人看起來,既像是中國人,又有點像老外,好在是裝扮成美國人的領事先生的翻譯,頭發黃一點就黃一點好了,為什麼有的人,為了崇洋媚外,把自己的頭發都染黃了,該怎麼說呢?
如果侯德寶停止了擦頭發上的稀泥,這倒是讓端著鏡子,一會給二賴子照照鏡子,一會兒還要側轉身給侯德寶照照鏡子,現在隻需要一門心思的給二賴子照鏡子了,要不然的話,兩邊都照鏡子,把野荷花的腰肢都給扭酸痛了。
二賴子也快拾掇好了,雖然沒有在傑克遜的豪宅裏,拾掇的那麼精細,那麼的逼真,那麼的高超,那麼的以假亂真,但是,在駱駝車上,經過一番緊張的修飾,總是要好得多。反正是盡力了,粗看,還是像老外的摸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