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氣帶著絲絲涼意,就連空氣中都仿佛潮濕了幾分。在百丈山崖下一輛馬車徐徐駛來,車輪碾在石子上的聲音在這空曠之處顯得格外明顯。
“公子,水岸旁有人暈倒了,好像…是個姑娘。”馬車車轅上的青衣男子一邊拿著車鞭,一邊望著遠處說道。等了一會,不見車廂中的聲音,又開口問了一句“公子……?”“不必理會”一道帶著些許冷淡的溫和嗓音從車廂中發出。“是,公子。”青衣男子聽從了吩咐,正準備揚起鞭子,駕車而去。
這時,一陣風吹過,掀起了車簾。一張溫冷的臉出現在這天地之間,明明是可以溫潤如玉的五官,但是那雙冰冷孤傲的眼睛卻硬生生的將整個人的氣質從陽光拉向了寒冷。馬車中的男子似乎看到了什麼,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淺淺的說道:“是她?”然後吩咐外麵的青衣男子:
“閔天,救她。”
“是,公子。”
閔天跳下馬車,幾個跳躍就來到了水邊,然後拉起了那個女子的手往肩上一送,將她整個人都背到了肩上。腳下一轉,無風而起,等他和那位女子一起上了馬車時,車簾已經被撩了起來,那是一隻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很漂亮。
“扶她進來。”
“是,公子。”說完,便將那名女子放在了車廂中的軟榻上,然後靜靜地候在一邊。
隻見那軟榻旁的月白色衣飾的謫仙男子用手轉動著拇指上的紫金扳指,然後冷冷地說道:“回天水澗。”閔天抬頭恭敬得看著眼前的人,不解地問道:“公子,我們不是才出來嗎,而且哲少爺來信說還有不到七天麒麟草就要成熟了,如果我們現在回去,可能會來不及。”謫仙男子停下手中的動作,靜靜地望著軟榻上的女子,溫冷的嗓音中帶著些許溫柔,緩緩地說道:“不需要了。”
閔天隨著自家公子的目光這才認真地看向這名女子的麵容。待看清時,心下不免了然,還帶著幾分驚詫,竟然是她,也難怪公子不去赴約。
“即刻啟程。”
“是,公子。”
十月的第一場雨下了兩天兩夜,讓本就微涼的天氣更加清涼,未幹的雨滴從屋頂上的瓦片一層一層的滑落,最終在屋簷處滴落,像一顆透明的水晶倒映著屋裏的畫麵,一起墜落在地上,伴隨著清脆的聲音破碎四濺,如同鏡花水月一般。
屋內的雕花床塌邊站著的人撫摸著手裏的笛子,紫色的床幔被束縛在床榻兩邊,隨著刮進的風左右搖擺。“伊伊……就當是我為你自私了一回吧。”喃喃地完,然後輕歎了一聲,默默地站在旁邊等她醒來。
待床上的女子幽幽轉醒,已經日至黃昏。柔和的霞光透過窗柩照進屋內,使屋子裏也平添了柔和。“你醒了?!”看見女子醒來,謫仙男子立刻上前,俯身問她。女子靜呆呆地看著他,然後問道:
“你是何人,我可曾認識你?”
“那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不知。”
“那你可願跟我?”
“……好。”
本以為得不到回應的男子眼睛頓時由暗轉明,雙手搭在她的肩上高興地說道:“從今日起,你便以陌為姓,以憶為名,以後我會護你一世周全,可好?”
“你叫什麼?”
陌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相信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但是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想讓自己親近他,好像隻有在他身邊她的身體才會放鬆,那種感覺說不出來是好還是壞,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現狀。醒來之後忘記了一切,眼前的這個男人既然對她好,不管是為了什麼,她都不應該拒絕。
看著眼前女子淡然的眼神,男子心裏一片黯然,他當然知道陌憶的身體狀況,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對他隻是點頭之交。不過他很快恢複了過來,她人都在這裏了,而且從此刻開始,她的記憶裏第一個人是他,他還有什麼不滿足。於是,溫柔的微笑再次浮現在臉上,窗外的霞光透了進來,灑在他的臉上,原本就溫潤如玉的臉在卸掉冷鋒之後,當真是麵若中秋之月,世無絕二,如仙人一般,驚豔了時光。
陌憶呆望之後竟有些癡了,望著眼前女子的癡樣,一道充滿笑意的嗓音響起:
“記住,我叫陌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