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做了這麼多的菜?可是我們已經吃了。”她不知道安安今天會下廚,否則就早點回來了,而且事先也沒說過。

“沒事,就是想著馬上要走了,而且也打擾了你們這麼久,所以想做點好吃的。”安安一直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手指掐入掌心。

離開了就會好吧,她本就不該回來的。

唐笉叫笈笈先去洗漱,她點點頭乖乖洗漱睡覺去了。她知道安安對她構不成威脅,而她過不了多久就回美國去了。

笈笈去了臥室,他轉過頭對安安說:“是不是有什麼事?”相愛那麼多年,於她還是有了解的。

“沒什麼事,就是要走了舍不得你唄,嗬嗬,我開玩笑的。我早放下你了,而你那麼放心大膽地叫我住到你公寓來不就是想告訴我,就算離你那麼近我還是改變不了你的心意不是麼?如果連這點意思我還理解不了我就真算是白認識你了。”

“就你聰明,快去睡吧。”

“嗯,再坐一會兒就睡了。”

唐笉點點頭然後去了書房辦公,也沒太注意這個從不矯情的女孩子今天的異樣。

後來安安想起這件事,如果那個時候唐笉能回一下頭就能發現她滿臉的淚水,也許後來的事就不會發生,可是他不曾回頭。

半夜的時候笈笈起夜,發現了遺落在客廳茶幾的罐子,是今天白天在安安臥室裏見過的。它就像是一顆遺珠,而笈笈發現它是那麼孤獨,奇怪了她居然會覺得一個罐子是孤獨的。

笈笈走過去拿在手中,就如一個潘多拉的盒子。罐子手感很好,應該是常常有人摩挲的,帶著厚重的感情色彩。就在她打開罐子的時候身後響起她的聲音,冷硬的,暴躁的,陌生的。

“你在幹什麼?”

“啊?”

笈笈被驚嚇到本能地向後一退,手一滑,咣當一聲,骨瓷罐子瞬間碎裂成幾塊,灰色的粉末撲得滿地都是,就像是碎掉的希望。

“你到底在做什麼?”安安第一次那麼歇斯底裏地朝她吼,笈笈驚慌失措想要上前去幫忙卻被她一把推開,笈笈一下子沒注意跌坐在地上,一陣尖銳的疼痛漫上小腹,她也沒注意那麼多還是想要去幫安安收拾殘局,那些灰色的粉末應該就是她至親的人的骨灰吧。

而一個人把一罐子骨灰帶在身邊,那該是有多絕望的愛。

“你不要碰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安安的手被瓷片劃破,鮮紅的血染紅了灰色的粉末,而她卻像是沒有感覺依舊是想把那些滿地的粉末聚集起來。

唐笉聽到響動便立馬出來了,而他第一時間是把幾乎發瘋的安安拉起來,蹲在地上的笈笈看著他們是那麼的陌生,那兩張臉一張比一張還陌生。

“她是你女兒,你死去的女兒!今天是她壽辰!”

安安崩潰了,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也終於見天日。

而事實皆是這般殘酷。

就如地下的漸漸幹涸的血液。

暗紅的,血腥的,以及令人作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