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斷斷續續做了好久的噩夢。

冷汗涔涔,驚恐連連。徹底安靜下來都是後半夜的事了。

媽媽又趕緊回家去熬粥,爸爸在醫院守著她。

笈笈難過地掉眼淚,天蒙蒙亮,那樣的青色,就像唐笉俯身看她時候的眼神。冷得眼裏都是霜青色。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因為表姐嗎?但是她已經不想去深究了,他們之間算是完蛋了。

寂靜的房間裏,電話鈴聲不斷,繞梁三日不絕的味道。沒人管它,直到鈴聲響得他無可奈何,他才起身去接通了電話。

“看看你幹的好事,那個丫頭進醫院了,估計是驚嚇過度,發燒。”允兒實在是想把他的腦袋撬開看看裏麵是些什麼。

“知道了。”他道。

“你不去看看?”她忍著氣反問。

“掛了。”他利落的掛了電話,知道她不會就此罷休,幹脆拆了電板扔在一旁。他起身去了浴室,在二十分鍾內,他還有自由時間。二十分鍾以後,估計那個丫頭就衝進來拎人了。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才敢這般放肆,也全是他縱容出來的。

天還沒完全亮,早茶已經開始在賣了,沸水翻騰的聲,吆喝聲,湯匙碰瓷沿的聲,交織在一起,這是生活的譜曲。她跟著父母出來了,腳步還有些虛浮。紀母還在責怪:“都說叫你多住住,你偏不聽。”

笈笈打斷她:“媽,我沒事。”從小不就是這麼過來的麼。

他們一起出了醫院大門,笈笈立馬就注意到停在不遠處的車,與周圍匆忙開過的車格格不入,就那麼安靜地停著,似乎在等待。奶奶說過:就是別人故意打你一次,你也要原諒他一次。她會原諒唐笉,但是他們之間不會存在任何關係了,是他親手摧毀的。

“媽媽,你們先回去,我有點事。”她的眼睛盯著某一處。

“什麼事,非要急著今天去。”媽媽堅持要她回去。

“媽,你回去吧。”就差求她了。

母女倆僵持不動,最後還是爸爸出來打圓場說服媽媽先走。她深吸一口氣才慢慢走過去,才退燒還有些虛弱,但是她不想叫他看扁了,強裝鎮定走過去。唐笉下車來,大概沒怎麼睡好,有些倦容,眼白裏有些許血絲。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還是想跟你道歉,對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成那個樣子,隻想想到過去。

“我沒恨你,我原諒你了,但是我們之間什麼關係都不存在了。”她從來就不幼稚,也不是說她早熟,但是思想上是比同齡人考慮得周全。

“我知道,但是我不會放棄的。”他安靜地注視著她,這讓她覺得非常不爽,好像她是他誌在必得地獵物。

“隨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她吼道。

她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隻是覺得累,想睡覺。她招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就離開了。路上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直愣愣地站著,一直看著她。

那種感覺很不一樣,是對尹夏的感覺不一樣。他回來,然後相遇,知道他要結婚。她終於明白過去的已經過去,最多不過遺憾。而對於他卻是另一種感覺,那是她的愛情,卻這樣早早的夭折。是心痛。

第二天她才知道他的不會放棄到底是什麼意思。本來是查看誌願結果的,全部落榜,那幾所北方的學校沒一所錄取她。早在他問分數的時候,他大概就有所察覺她會填的很遠吧,但是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告訴他要填那個地方。

可是他那麼財大氣粗,想要知道她的誌願並不難,改她的誌願也不難。因為就在翌日下午她就接到了雲頂市最好的一所大學的電話。原先她就考慮過這所大學,但是想離家太近,大概又要受母親的嘮叨,便劃掉了。

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然後等著補錄。

依然是落榜,落榜。

本來她想過段時間如果他來找自己,那麼她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如今他這樣做不是逼自己離他,離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