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父皇不放心兒臣的能力,兒臣願以一普通兵卒的身份,到雲州駐守,不求建功立業,隻求能為護佑一方百姓盡一份心力。”
穆子譽此言一出,朝中一片嘩然。但凡有幾分眼裏的,哪個會看不出來,眼下對於皇子來說,是多麼緊要的局麵?
而懷王卻願意在這個時候,主動提出去駐守雲州。那麼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若是這期間京城之中,真的有了什麼難以預料的變動,他豈不是就是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大家心裏都在腹誹,這懷王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是真的想去戍邊,還是隻是欲擒故縱?於是一時間,竟沒有旁人敢說話。
“老四,你怎麼看?”誠明帝猛地咳了兩聲,又將目光落到了穆子晏的頭上。
被點了名的穆子晏自然不會再保持沉默,他也向前一步,跟穆子譽站在了並排的位置上,拱手道,“回稟父皇,兒臣以為,三哥有一句話說的很是在理。行軍之道,最忌紙上談兵。雖然三哥曾經在雲州駐守過數月,但是到底沒有真正和烏驪的軍隊短兵相接過。而這一次,向宏良來勢洶洶,跟之前為掩護真正動作的障眼法有所不同,必然十分難對付。所以依照兒臣之見,兒臣願與三哥一道前去雲州,共同抗敵戍邊。”
穆子晏這話說得十分聰明。原本誠明帝是為了考驗他,然而現在,這個考驗便是重新回到了誠明帝的手裏了。
究竟要留誰在盛京城中,又要派誰去雲州打仗,對於此事的誠明帝來說,是一道絕對不能做錯的抉擇。
此時,俞梁國王庭。
南司嵐在接到來自邊關的軍報之後,第一時間向女王陛下請旨,自請到帶兵到邊關去,以期能夠成為大銘的助力。而這個要求卻在朝堂之上,遭受到了各方大臣的反對。
“咱們剛和烏驪發生了一場惡戰,對於咱們的軍隊來說,損傷實在是太過慘重,而就在這短短幾個月內,烏驪的軍隊竟然還可以卷土重來,可見其戰力強勁。我們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在惹上烏驪這個勁敵。”
另外還有大臣說,“現在正該是咱們俞梁國上下,趁著烏驪和大銘之間的混戰,好好休養生息才是。”
也有大臣認為,俞梁國的軍隊都是女人,即便平時也算是訓練有素,但是對上向來作風彪炳強悍的烏驪大軍,那也是輕易討不到便宜的。既然眼下的戰事和俞梁國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又為什麼非要帶著子民們去送死呢?
南司嵐在朝堂上,聽著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各自發表著意見,胸腔裏憋悶著一口氣,不抒發出來,實在是太過難受。
她冷笑一聲,對剛才發了言的爵位最高的一位公主道:“盛安公主這話說得,本將軍不敢苟同。”
南司嵐眉目冷肅,戰場殺伐之人,比起長年沉醉在享樂中的勳貴,自然是不一樣的。隻一個眼神,便可將對方嚇得臉色大變。
她道:“本將軍倒是想問問盛安公主。當初烏驪國的軍隊,陳兵在我俞梁北方的國境線時,本將軍親自到大銘境內去向雲州守軍求援,那時候,對方可有因為,烏驪國並沒有直接向大銘出兵,就拒絕趟這趟渾水?!”
她桀驁冷笑,心中確實說不出的悲涼,“當日我俞梁有難,對方尚且不求回報,不計損傷地出手相助,如今易地而處,我們又怎麼能做出這等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事來?”
被南司嵐點名反駁了的盛安公主頓時覺得麵上有些掛不住,便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地道,“護國公主這番話,說的倒是有偷換概念的嫌疑了。當初烏驪向我俞梁出兵時,可是另外也放了十幾萬大軍在雲州的邊境上的,一旦咱們俞梁保不住,那烏驪的鐵蹄自然也不會放過大銘那片沃土。古語有雲,‘唇亡齒寒’,他們自然不敢眼睜睜地看著我俞梁陷落。”
南司嵐簡直要被氣笑了,“本將軍真是沒想到,原來盛安公主竟然也會知道‘唇亡齒寒’這樣的典故,那你難道就沒想過,若是烏驪連大銘都攻得下,咱們這小小的俞梁,屆時又該如何自處嗎?”她目光狠戾地掃過盛安公主的臉,厲聲喝道,“還是說盛安公主被府裏頭新進來的男妾給勾沒了魂兒,連帶著腦子也跟著不見了嗎?”
南迦葉靜靜地看著文臣武將,宗室公主們唇槍舌戰,也不發表意見,也不打斷爭吵,隻是在大家都吵夠了之後,這才道明了旨意。
“俞梁雖是女兒之國,卻也是以德誠信義治天下的。”南迦葉作為俞梁國的掌政女王,對於當初大銘對俞梁伸出援手一事,銘感五內,至今未忘,“今擢,護國公主點齊十萬兵馬,與大銘軍隊策應一二,務必不能讓向宏良那個老賊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