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央這場鬧劇,簡直可以用“轟轟烈烈”這樣的詞語來形容。而靜坐在一處的沈念心的心情,也並非如表麵上那般平靜。
旁人或許看不出什麼,畢竟她和南司嵐的穿衣打扮和妝容發飾都完全不同。打眼一瞧,旁人最多會覺得南司嵐的五官有些眼熟,但絕對聯想不到沈念心的頭上。
但是沈念心對著自己這張臉也快有兩年了,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而殿中央直挺挺地站著的那個所謂的俞梁國的護國公主南司嵐,五官眉眼分明與她有八九成的相似!
“殿下。”沈念心端起手邊的果茶杯子,果不其然,已經有些涼了。她也沒在意,原本也沒打算真的要喝,隻是端了起來,擋在自己的麵前,以掩飾住自己的講話時的口型。
她道,“殿下從前可與這位護國公主見過麵?”
沈念心雖然是問話,但是心裏已經隱約有了答案。穆子晏在帶兵去往西北之前,可是先到雲州去過一次。彼時烏驪吳王向宏良的大軍已經陳兵至俞梁國邊界一線,而當時的南司嵐也已經領兵出征,據守邊境。
按照當時雲州方麵傳回來的幾波消息,當時的南司嵐定然已經和穆子晏有過接觸。
可是這樣一個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無端出現在他的麵前,他竟然在往來的信箋中,隻字未提。
沈念心動作慵懶地晃動中手中的杯子,雖然裏頭裝著的隻是果茶,卻生生讓她晃動出了一股醉人的誘惑來。
穆子晏的心頭突地一跳,大手覆在她險些灑出來的杯子上,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低聲道,“珠玉在心裏,又怎麼會看得見粗製濫造的贗品?”
沈念心:“……”她好像還什麼都沒有說,他否認的這麼快做什麼,難不成是心虛了?所以才此地無銀三百兩地不打自招?
好吧,懷孕中的女人有胡思亂想的的特權。
沈念心的目光下意識地就往穆子譽的身上瞟去。她沒記錯的話,雲州方麵的情報裏可是多次提到過,懷王殿下跟南司嵐多有接觸。
至於是怎麼個接觸法……沈念心探究的目光在穆子譽身上打轉。結果還沒看出個究竟來,就又被穆子晏擋住了。
沈念心怒目而視!
穆子晏神色坦然。
沈念心:“……”她就隨便看看,什麼都沒說嘛。
南司嵐和穆鈺祺之間的這一場風波,就這麼簡單地過去了,最終是以穆鈺祺被誠明帝禁足於公主府三月的旨意才了斷的。
今日這萬壽節極為簡薄,就連尋常該有的歌舞都被刪減了大半。幾位剛封王的皇子和朝中一些宗親大臣,依次送上了賀禮之後,這萬壽節宮宴就早早地散了。
大家看著誠明帝步履匆匆的背影,想也知道,陛下該是又往承乾宮那頭去了,頓時也就覺得見怪不怪了。
誠明帝走後,宗親重臣們也紛紛準備離宮回府。倒是南司嵐,非但沒有跟著其他兩國的使者一道出宮回官驛去,反而是晃悠晃悠地,走到了穆子譽的麵前。
“還未恭賀懷王殿下晉封之喜。”南司嵐一雙杏眼熠熠生輝,雖然一身利落簡潔的裝扮看起來十分中性,但是她那雙眼睛仍然算得上驚豔。在蘇雅雅看來,這簡直是個天大的危險。
隻是自小所接受的良好的世家教養,讓她無法在這樣的場合不知進退地開口插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熟絡地寒暄。
“多謝南將軍。”穆子譽點頭應城了句,便道,“南將軍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多休息得好。盛京城中也有些治安不大好的地方,還望南將軍無比珍重。”
南司嵐樂嗬嗬地看向穆子譽,一雙好看的杏眼彎成了月牙兒,哪裏還有半點兒鐵血將軍的樣子,道,“懷王殿下是在擔心本公主嗎?既然你不喜歡,那以後我就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了。他們長得也都沒——也都不好看。”
南司嵐悻悻地收回了話頭,最起碼的道德她還是有的,總不能當著懷王妃的麵兒公然挖牆角吧?
雖然她南司嵐是喜愛容貌俊朗的男人沒錯,但是這世上長得好看的,也不止穆子譽一個嘛。她自然不會在同一顆歪脖樹上吊死。
而此時,動作拖遝的沈念心也才收拾好,剛要起身和穆子晏一道離席。結果卻不知怎地,一個踉蹌就往旁邊栽倒了去,而穆子晏偏偏是從桌案的另一端繞過來的,即使動作再快,也沒有跟她在同一個方向的穆子譽來的及時。
“當心!”身邊響起接連幾聲驚呼,好在總算虛驚一場。沈念心後怕地捧著肚子,被穆子譽扶了一把,總算是有驚無險,沒有受半點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