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1 / 3)

在紐約的第四天,彥真給黎光澤打賀喜電話,說她早上連續簽下了兩筆資金,再有兩筆這樣大的單子過來,她就能打道回府,給沈雅“發薪水”了。“你跟她說,錢很快就能籌齊,”她說,“讓她做好準備,別到時又變卦,我可饒不了她。”

黎光澤連聲說“好好好”,對這個聰明能幹的女人多了幾分敬畏,同時,也僥幸地認為自己這些年,沒白白期望她。

盡管有些不忍心,他還是要與沈雅離婚的。隻是他有點不解,沈雅為何突然將離婚的門檻抬高,她一向淡泊名利,需要那麼多錢來幹什麼。

在電話裏,彥真對黎光澤的這個疑問如此解釋:“錢是好東西,沒有愛,就要錢,這是女人的普遍心理。”

“沈雅可不同你。”

“難道,豪門大小姐就不需要錢了?”

黎光澤想了想,認為這話不無道理,便不再多慮。

到了這個時候,他越覺得彥真的重要性,這個聰明而毒辣的女人,符合他人生的需求,同樣,他也喜歡她那直言直語的爽快和敢作敢為的烈性。

彥真在美國期間,黎光澤無所事事,在度假山莊裏釣魚取樂,心安理得地等待他的巾幗英雄歸來。

3.贖罪

紙終歸包不住火,彩納藝術在外資市場成功舉債的消息被美國媒體報道。

那天早上,黎景明剛來到辦公室,秘書趕來向他彙報,公司在美國資本市場通過一家金融公司發放債券。

黎景明大驚,初次聽到這個新聞,他問秘書在哪裏看到的報道,會不會弄錯了。秘書說公司相關信息完全相符,難道上海還有第二家彩納藝術?

聯想到彥真突然去美國的事,不用再去核查,黎景明已對此事深信不疑。他揮手讓秘書先退下,自己急需一個安靜的空間,去分解這突如其來的失望。

在無人打攪的寂靜裏,他能聽到心髒像瓦礫般片片碎落的聲音,就仿佛看到公司被一群屠夫肢解瓜分一樣,到處是血光和貪婪的嘶吼聲,一陣一陣地襲擊著他疲憊不堪的身心。

痛苦讓他瘋狂地捶打自己,責備自己,埋怨自己……痛苦讓仇恨像火焰熊熊燃燒,他決定去找黎光澤算賬,雖然,他一直在回避問題,不想和他深化兄弟矛盾。他給黎光澤打電話,對方回避不接,顯然是做賊心虛。他想親自去公司找人,結果卻被心中不好的征兆和不可釋放的現實壓力擊垮。

那天,他斷掉與外界的聯係,開車在城市裏無頭緒地瘋跑,看到一家酒吧似曾來過,便進去將自己灌醉。出酒吧時卻遇上了熟人,聽到姚琳希的聲音大喊“景明,怎麼是你?”他回頭看了看她,哭笑不得地揮著手中的酒瓶,不可自持地仰頭對天哈哈瘋笑。

其實,這一天姚琳希在四處找他,自從聽說彩納藝術將要去外資市場舉債,憑借她那點金融知識,也能猜測到這其中的風險。

她打他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滿城尋找,就如他當初對待她那樣,不想卻在她常去的酒吧偶遇。

她送他回住所,並親手做了醒酒湯,靜靜地守在他的床榻邊。

看到床頭櫃上另一個女人的相片,她難過流淚,麵對自己無法更改的婚姻,麵對這個心態意誌完全扭曲的男人,她心痛極了。在公司落難之前的黎景明不是這個模樣的,他高傲自信,潔身自律,事業的成功讓他鶴立雞群,風光無限,是她心目中最英俊瀟灑的男子。

而現在,他完全垮掉了,胡言亂語,在黑夜中罵街。他已墮落到頭發微長淩亂,胡子邋遢,就連係的領帶都打成個亂結,看似將跟著這家公司滅亡。或許,他也會采取父親周誌和的方式,從公司的頂層縱身跳躍,撲向他所謂的無憂天堂。

姚琳希覺得他在某些方麵與他的父親雷同,人越成長就越像。她擔憂起來,當即撥通彥真的手機,已顧不上時間差,不論這來訪可否適宜。

電話一接通,她便焦急地說:“打擾你幾分鍾時間,我有要事相告。”

彥真正在和幾個投資者開會,見她口氣不對勁,便撇下客人,轉到辦公室外的曬台去接聽電話,“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用責備的口吻問,“是不是又去夜店了?”她看了一下腕表,這時的上海應該是淩晨兩點。

“我沒喝酒,”她說,“我是清醒的,我想求你一件事,無論如何,你都要答應我。”

“你先說,”雖然是表妹,她仍保持著商人的警惕,“我看看能否幫忙。”

“你一定可以,表姐,現在隻有你能幫景明了。他很不好,他要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