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緩倉促下墮之勢,魏知行甩手扔出長鞭,鞭子卷住了最上方榕樹的樹樁,隻是樹樁被燒得黑糊腐朽,隻是緩了疾墮之勢,“卡喳”一聲斷裂,連人帶鞭直接跌落在地上。
隻聽“撲通”一聲,魏知行跌落在一座“小丘”之上,這才免得被摔得四分五裂,那斷裂的黑糊樹樁又直接砸在了臉上,登時黑糊一片。
魏知行顧不得頭腦昏昏沉沉,四肢酸痛,急忙站起身來,被身下的“小丘”又絆得一個踉蹌,穩住身形,定睛一看,登時眼睛如裂,手緊緊纂成了拳頭。
這是五六具屍體堆疊的“小丘”,已經被燒得半黑半焦,看不清本來的麵目。
男子的心猛的一滯,似被斧頭砍在胸口,連骨帶肉全都被砍得血肉模糊,生生的疼。
男子手腳並用,胡亂的區分著黑糊一團的屍首,嘴裏胡亂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男子眼睛腥紅一片,喉嚨裏似塞著一把尖刀,每呼吸一次,便痛上一分,顫抖著手,一點一點的撫著屍首的臉頰,一向寵辱不驚的男人,手卻似不聽使喚般,怎樣擺,也擺不好那殘破不堪 的屍首。
這一具,不是.......
這一具,也不是.......
.......
都不是。男子的心終於穩定的些許,眼睛隨即瞟向了地道中的汪洋火海。
泯王打開的洞口,因為堆入了榕樹根須和屍首,所以燒起的火焰呈現熱烈的紅色,煙霧呈黑色,味道焦臭;
地道內卻迥乎不同,火焰盤踞在無數口大缸缸口的密封層中,火焰呈藍色,分外的清冷。
酒精在燃燒的同時,又因發酵的原因,被鼓起無數個氣泡,汩汩的聲音,似燒開的開水,讓人心裏慌亂不安。
汩汩的氣泡、藍色的火焰、靜寂的環境,讓人有一種誤入地府的錯覺。
男人隻怔了一瞬,隨即便大踏步向火海裏走去,輕聲呼喚道:“明月,明月......”
似受男子呼喚的感染般, “砰”的一聲巨響,一口大缸被燒裂,碎缸四散而飛,劃過了男子的臉頰,滲出了一道血線,男子眼睛眨也未眨,繼續向內而行。
“呯呯啪啪”聲不絕於耳。
男子的身上被燙傷,再加劃傷,堆堆疊疊,已經看不清、數不清了。
男子抓緊走了兩步,一口大缸缸蓋紛飛而起,男子嚇得用手臂一擋,以防又是爆炸接踴而至。
想象中的燙傷與劃傷並沒有如期而至,反而是胳膊被一隻纖細的小手用力一扯,隨即整個身子被扯入了一汪冰冷的鹽水中,刺骨的冰冷與痛入心扉的痛席卷而來,男子還沒來得及看清對麵的人兒,頭頂上方的蓋子已經是一扣,隨即恢複了一片黑暗,隻在缸身與缸蓋之間的縫隙中,隱隱透進一絲微弱的火光,卻仍是看不分明。
男子心跳如雷,反轉了手,擒住那方冰冷的小手,努力平複心情道:“你,是明月?”
輕顫的聲音已經出賣了他如雷的心跳,對麵的人兒輕輕“嗯 ”了一聲。
男子的心理防線轟然倒塌,用力一扯,將對方小小的身子深深的嵌入懷中,聲音哽咽道:“還好、還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