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有些焦急道:“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能由得閨女自己個兒說了算的?如果是擔心翟氏不樂意,我們家能出上十兩銀子的聘禮,保證堵住老宅那幫人的嘴。”
劉氏搖了搖頭道:“不是老宅和聘禮的事兒。”遂將自家與老宅脫離了關係的事兒跟林氏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林氏倒是意外於這個收獲,如果脫離了關係,怕是連十兩銀子的聘禮都可以免了,林氏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恨自己張口太快,先行說出聘禮的事兒了。
放下林氏的算計不說,再說劉喜和劉成父子二人,尋著白馬的足跡走到了林子口,劉成一把抓住還要往裏冒進的爹爹,聲音打著顫道:“爹,裏麵就是深山了,我們冒險進去,找到了白馬,得歸還給那小乞丐;若是找不到,憑白丟了性命,那就得不嚐失了,咱還是回吧。”
劉喜一臉猶豫道:“可是,明月那丫頭篤定的說那小乞丐是咱得罪不起的人,找也得找,不找也得找啊。”
劉成皺著眉頭道:“爹,咱跟那丫頭第一次見麵,處處被她壓了一頭兒,她脾氣秉性咱不清楚,但就憑我小姑一個寡婦,能認識啥大人物?十有八九是胡弄咱。這馬,我看也不一定是那乞丐的,是殷明月起了貪念想要,將咱父子二人當成傻子耍呢!”
劉喜的臉色也有些猶豫了,他是個屠戶不假,但進山打獵確實不是行家,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父子二人在林子邊,猶豫來猶豫去,最後索性一轉身子,向三房家中返回了。
父子二人返回家中之時,天色已經昏暗,菜色己擺上了桌案,八道菜色甚是豐盛,有魚、有雞、有肉,顏色有紅有白有綠,煞是好看。
因家中隻有一張大桌子,隻能拚在一起吃食,劉喜和劉成想要坐下來,卻見成高兒一頓筷子,嗔責道:“我的白龍馬還沒有找到,你們怎麼就回來了?是不是在敷衍我?根本就沒找是不是?待我告訴了俺爹,將你二人當成小偷強盜逮起來。”
父子二人登時見了怒色,劉成一皺眉頭道:“這天色己晚,冒失的進了林子,定會有生命之憂,不能為了一匹馬,害了我二人性命。”
成高兒氣呼呼的對劉氏扁著嘴委屈道:“娘,那不是普通的馬,是白龍馬,連爹都不讓尋常人碰他,若是知道我偷走了他,爹會打我屁股的。我不管,你讓他們去找!!!不找到別回來!!!”
劉氏的臉色也變了,她雖然疼愛成高兒,但是對兄長也有敬重之情,對劉成亦有孺子之情,手心手背都是肉,總不能委屈了這個,偏聽了那個。
明月皺了皺眉頭,對成高兒道:“成高兒!!你一個男子漢少裝可憐搏同情!不錯,丟馬是舅舅的責任,找馬理所應當,但人須得有仁愛之心,夜半上山確實危險,馬是條命,人也是條命,眾生是平等的,就比如,你是個乞丐也好,是個公子哥也罷,在我麵前,你始終是成高兒,而不是一個仗勢欺人、咄咄相逼、草菅人命的紈絝子弟,如果你不能做到,你就可以離開我家,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不必相見。”
成高兒登時噤了聲,無數次的博弈結果顯示,他在殷明月這裏討不到半分的便宜,而這個家,就殷明月一個人說了算,連劉氏都聽她的。
對於明月幫自己說話,劉成頗感意外,抬頭看了看明月,剛到向陽村之時,二人便箭拔弩張,沒有仔細看過長相,也沒有仔細聽過她說話,此時一說,竟是分外的悅耳動聽,方才對她潑辣的嫌棄,也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對娘親結親的提議,也不那麼抵觸了。
成高兒小心翼翼的看著明月,一臉希翼道:“明月姐,我錯了,我聽你的話,以後絕不草菅人命。但是,你也說過,男人要有擔當,做錯的事就要勇於接受懲罰,這白馬被他們弄丟了不假,小小的懲罰總是應該的吧?要不然以後高兒和鬆兒有樣學樣,犯了錯誤隻要死不悔改就壞了。”
明月看著突然轉變態度的小家夥,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煞是可愛,便逗弄著小家夥道:“對,你說的對,你想要給他們什麼懲罰?”
成高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看向劉家一家四口,想起四人初見菜色時一付垂涎浴滴的模樣,詭異的一笑,撒嬌似的用筷子點指著雞、魚、肉等葷菜道:“很簡單,就是以後的三天,不準動一筷子的肉,一點兒肉腥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