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低眉順目稱是,馬上端了茶盞上來,儼然一個稱職的小丫鬟。
想起明月罵他的話,李放心情又不好了,反諷道:“早做一個丫鬟該做的事不就好了,還罵主子‘要渴先挺著、要尿先憋著、要死先趁早”,放在李府,早就被淩遲處死了!!!”
明月撇了撇嘴,心裏不以為然,嬌俏的表情剛好落在了魏知行的眼中,想著明月罵李放的情景,竟嘴角上揚了。
心情得到了些許緩解,端起茶盞輕啜起來,淡淡的大麥糊香迅速滲入了四肢百骸,如同俏皮的明月,絲絲入扣,如影隨形。
似乎是為了馴服明月的野性,或是為了在魏知行麵前彰顯他的權威,李放的筷子敲得異常的勤奮,魏知行還好些,成鴻略卻被逼著喝了五六盞的茶水,此時己過午時,沒有用飯的情況下,喝了足足六碗的水,可想而知,成鴻略與李放的腎髒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成鴻略就彎著腰去了茅廁,剛剛回來,李放也終於忍不住往茅廁的方向,臨去前還故做瀟灑的一撩身上的滿是褶皺的紅色披風,玉樹臨風般對明月道:“本公子喝得了,該準備午膳了,不用特意準備,和本公子平時吃的一樣,八菜一湯......”
四菜一湯怎麼變成八菜一湯了?明月眼睛再次放長了,在她發彪之前,李放施了輕功一閃,直接遁去了茅房。
魏知行默默的站起身來,似研究著土坯房的裝飾與結構,微不可察的走到了李放的茶盞前,將手指輕輕一彈,明月驚詫的張大了嘴巴,魏知行將手指放在了唇邊,露出了和煦如風的微笑來。
明月微笑著將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算是做了承諾,再看成鴻略,已經如老僧入定般的假寐了,果然是老狐狸!!!
明月看看魏知行,魏知行看看明月,異口同聲的哧哧笑了。
魏知行向明月揮揮手,明月會意的去準備飯菜,免得李放身體不適打她麻煩。
李放自茅房歸來,看著假寐的成鴻略頗為不滿,輕哧道:“腸滿肚肥的縣太爺!!!連斷個案都婆婆媽媽!!!”
魏知行端起茶盞來,向李放舉了舉道:“腸滿肚肥的縣太爺,和玉樹臨風的少將軍,用的是一個茅房!怎麼樣,身體受不了,再也喝不下去了吧?”
李放輕哧了一聲,將水碗端起,牛飲而盡,一斜茶盞,向魏知行展示了碗底。
魏知行不置可否,將茶盞放在唇邊,卻隻是輕啜了口,隨即放在桌案上,抬眼道:“李少將軍最近風頭正盛啊?為我找正室之餘,聽說收了一百多壇的鹹菜,順帶納了十個妾室、得了上萬兩的嫁妝?現在若是提起李少將軍,嶽父怕是遍布了朝陽縣的東南西北方,涉及衣食住行三百六十行了吧?”
李放自動過濾掉了魏知行的諷刺之意,頗為自得的聳了聳肩答道:“唉,本來為魏大人物色了兩個絕色女子,哪知魏大人卻成了龍陽斷袖,真是讓人不勝唏噓,總不能辜負了朝陽縣的女子們,本將軍隻好勉為其難的收下了。正所謂英雄配佳人,千古留佳話,個中滋味豈是魏大人所能了解的?”
李放得意的哈哈大笑,笑還未達眼底,五髒六腑似打結似的糾於一處,裏麵一股氣流如同老鼠般四散流竄,急於找尋出口。
李放麵色猙獰的指著魏知行,怒吼道:“姓魏的,你在茶裏放了什麼?皇帝陛下最討厭同室操戈、搞陰謀詭計!”
魏知行站起身來,嫣然一笑道“李少將軍,你想多了,是你身嬌肉貴,腸胃適應不了小山村裏的粗茶淡飯,快快回轉吧!”
爽朗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房間,若銀鈴般的動聽,帶著絕佳的磁性與穿透力,外屋的明月聽得唇角飛揚,心裏念著,惡人還得惡人磨,李放就得魏知行出馬才行。
隻覺身後一陣惡臭之風飄過,一道紅色身影再次閃進了茅廁,聲音在空氣裏怒吼著:“李小五,你給我滾過來!!!”
李放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之時,已經換上了李小五的衣裳,而李小五,則穿了一件普通農夫的衣裳,衣袖和褲管生生短了一截,讓人懷疑,一旦用的力大了,衣裳就會被扯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