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秒變貪吃蛇(2 / 2)

隻一眼,魏知行眉毛緊緊的擰在了一起,將身子迅速一挪,將明月的眼睛擋了個結結實實、密不透風,明月隻來得及看見魏來古銅色的影子一晃,成功錯過了魏來的八塊健壯腹肌,印入眼簾的,隻有如同屏風般的魏知行白色的後背,明月小聲嘀咕著,當自己是白無常啊,神出鬼沒。

魏來哪裏知道魏知行的心思,掛好的燈,憂心的低頭看了一眼如同小狗蜷縮在一角的翠兒,心裏不落忍,將本就蓋在翠兒身上的衣裳小心翼翼再蓋了蓋,心裏第一次後悔自己怎麼不也穿件主子那樣的大氅,蓋在身上定會暖和些。

他這樣扭捏的樣子終於惹怒了魏知行,氣道:“將衣服穿上,赤身露體的成什麼樣子!!!”

魏來滿眼的委屈,讓他脫了衣裳給翠兒的是他,如今訓斥他不穿衣裳的還是他,他到底要怎麼樣?是主子也不帶這麼欺負人啊!

伸手要去脫翠兒的衣裳,手掌已經抖得不像話,這若是脫了,豈不是和那非禮翠兒的“豺狼”一樣了,小翠會不會恨得要殺了自己?若是不脫,主子的眼睛裏也要噴出火來了。

魏來經過天人之戰,對主子忠誠的思想終於戰勝的禮義廉恥,閉著眼睛伸手去脫小翠的衣裳,隻是手掌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不該落的地方,重量還不輕,直接將小翠給懟醒了,睜開眼就看到了一雙如熊的大手掌如觸電般離開了自己的胸口,而對麵的男子,還半裸著上身,在昏黃的燈影裏,像極了第一夜對她用強的葛老爺。

一聲尖叫響徹了整個車廂,在昏暗的夜裏分外的驚悚,嚇得車轅上的魏炎以為有了刺客,一勒馬韁,駿馬前蹄奮起噅叫,擾得車廂劇烈晃動,明月本想去看小翠發生何事,突然車廂一晃,整張臉緊貼在了魏知行的後背之上,撞得鼻子生疼,眼淚頓時下來了。

小翠身上的衣裳本就是魏來裹上去的,這一晃,衣裳再度散開,露出了裏麵的中衣,魏來見魏知行噴火的目光已經轉成了殺人的目光,深吸一口氣,一伸雙臂將小翠抱了個滿懷,重新安坐在明月身邊,隨即扯著自己的衣裳就逃出了車廂。

再看小翠,一身白色的中衣,如被剝了殼的雞蛋,再次暴露在魏知行麵前,小姑娘雙手抱肩,瑟縮懦弱,眼淚垂泫欲滴,似鄰居家被餓了無數天的小狗兒,好不可憐。

魏知行伸手掀起鋪在地上的白色狐狸毛,披頭蓋臉的蓋在了小翠頭上身上。

明月抹了把鼻子酸出來的眼淚,閃過魏知行的後背來看小翠,見小翠被胡亂的扔了一大張狐狸皮毛,毛都鑽到了鼻裏、嘴裏,氣不打一處來道:“魏知行,你當小翠是碰瓷兒的嗎?避而遠之?魏來分明救了小翠,現在幹嘛毛手毛腳,他是不是打著要占小翠便宜的心思?不,不對,在車廂裏脫了小翠的衣裳,莫不是你在打什麼齷齪的心思?小翠不會為了報恩以身相許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魏知行怒火蹭蹭往上竄,這什麼跟什麼啊?自己得有多缺女人,才會想出這麼不著調的方法來?氣得連辯解都不辯解了,給明月和小翠留下了一個冰冷的後背,那冷森森的氣勢,比外麵的數九寒天還要凍人。

小翠怯懦的看著明月,小心的扯了扯明月的衣袖,低聲道:“明月,你別怪魏大人,我不能老穿著魏侍衛的衣裳,讓他在冰天雪地城再凍出個好歹來。況且,翠兒原本就是青樓女子,人如螻蟻、命如草芥,怎可怨責貴人和恩人。”

翠兒說得輕巧,眼神裏的悲哀卻是騙不得人,那是一種麻木的屈從,一種無奈的妥協,一種憤世的悲涼。

明月緊緊抓起小翠的手,沉聲道:“翠兒,你聽著,人無高低貴賤之分,不一樣的,隻是不同的靈魂。像柴啟一樣,即使有再多的銀子,也掩蓋不了他醜陋的思想,死後也免不了被他所害的人笞屍戳骨;像許奶奶,即使吃了上頓沒下頓,她死後也會被我們這些親人所銘記,她比那些朱門酒肉臭、不知民間疾的達官貴人偉大了無數倍,她的死,重於泰山,以她之死,換你之生,你若活得不精彩,怎麼對得起她的在天之靈?!”

小翠怔凝的回味著明月說的話,大部分她是聽不懂的,奶奶成全她、讓她活下來的良苦用心她卻知道的,忍不住小聲低泣起來。

魏知行如小翠一樣沒見過世麵的盯著殷明月,如夢初醒、醚醍灌頂,終於知道為何每次見到殷明月總覺得她和一般的農女不一樣,甚至跟所有的貧窮的人不一樣,無論對自己施禮也好,給成縣令下跪也罷,總覺得少了一點兒什麼,說白就是就是少了老百姓那種懼富、畏官、敬權的深入骨子裏的謙卑,原來,在她根深蒂固的思想裏,人人都應該是平等的,無所謂大人、孩子,男人、女人,士農工商,甚至官宦貧農。

讀了十多年聖賢書的男人就這樣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