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訕笑著舉起酒盞,二人又是一飲而盡,明月已經漸感眼前模糊的,再喝下去,估計就要過量了。
忙製止住駱平再次倒酒的手,笑道:“駱兄,本來還有一套絕世畫作被一個不開眼的小子給截了,無礙,三日後我必送到,隻是賢弟有一事相求,還請兄台務必幫忙,否則,明年的明日 ,就是小弟的忌日了。”
駱平忙問緣由,明月隨便編了一個掀翻貴人硨磲粉、貴人索賠之事,現在急需一整隻硨磲碾成粉才能饒了性命,偏偏朝陽縣幾家珍寶坊都沒有,想求駱平幫忙,說罷眼睛裏的淚水泫然欲滴,長籲短歎,好不可憐。
駱平看著明月從懷裏掏出的所有的銀子,不由得啼笑皆非,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將眼淚都笑出來了。
明月不高興了,托你辦事,成與不成,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啊,這樣笑是什麼意思,是幸災樂禍嗎?
約半柱香的功夫駱夫才止住了笑,手指頭指著明月,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賢弟,平時看你挺聰明的,關鍵時候怎麼蠢笨如牛啊!你賠人家什麼?”
明月黑著臉無奈答道:“硨磲粉。”
駱平嗬嗬的從手腕上拿下一隻白色如玉的硨磲手鏈道:“這是什麼?買不到?”
明月頓時怔住,腦袋上一團黑線飛過,最後狠狠拍了自己腦殼一下,恨不得要將自己的腦袋砸爛了看裏麵是不是糠草做的。
自己隻想著魏知行給自己的是整隻的花了二百兩銀子買的玉化硨磲,命令自己碾成粉子,完全忘了,整隻玉化的硨磲不好買,而做成了手飾佛珠的普通硨磲卻是數不勝數,幾乎每家珍寶坊都能拿出幾串來。
是整隻的硨磲砸成粉,亦是下等的珠串砸成粉,魏知行哪裏會知道?!!!
自己糾結了六天的事情,如此簡單的就解決了,讓她情何以堪?
駱平已經喚了掌櫃出來,將明月的二百兩銀子遞給了掌櫃道:“去買一整隻硨磲份量重的下等硨磲佛串,我這賢弟要六根清靜、出家為僧,長伴青燈古佛了。”
遣走了掌櫃,駱平對狐疑不定的明月道:“你若.說是砸碎了,掌櫃的怕得罪佛祖,定不會幫你買的。”
明月恍然,心裏懸了幾天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隻剩下了區區不足四十兩,心情總是堵得慌,看著鹹菜,眼珠一轉道:“駱兄,這菜是咱珍味坊的特色菜?”
駱平搖了搖頭道:“這是一家客棧的掌櫃賣給珍味坊的,好像是被縣衙問過話,懷疑買過黑市鹽,掌櫃的怕事不敢在店裏賣了,又怕折了本錢,最後送到我珍味坊來了。也隻有我珍味坊,縣衙不敢來搜、來問。”
明月看駱平的身形登時高大了不少,滿眼的星星眼,心道,有這麼硬的厚台,兄弟,你咋不早說呢。
明月訕笑道:“駱、駱兄,這菜色賣得可好?價格幾何?”
駱平不明其意的看著明月,緩緩說道:“那掌櫃的三兩銀子一壇賣與我,我一壇大約能賣到十兩銀子,隻是可惜一共也沒多少壇,那掌櫃的又不知道在哪裏進貨。”
明月感覺自己呼吸都不會了,原來,自己的小菜這麼受歡迎呢,不過幾十文錢的成本(當然,拋開鹽的無成本),竟然孫悟空的筋鬥雲般的翻跟頭掙錢,果然厲害。
明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臉諂媚之笑,將自己始終放在一邊的菜籃子打了開來,端出四小壇小菜來,臉笑得成了桃花臉道:“駱兄,賣這小菜的人小弟一月前有幸相識相知,當時他被老虎追,被小弟拿火把嚇退相救,他生怕死於異鄉,便歸心似箭,將手裏的一車貨全都給了小弟報恩,己經賣了多日,竟然無人敢買,沒想到最大的買家竟然是駱兄。”
駱平淡然一笑,給明月倒了一盞酒,與明月再次碰了一下,當先一飲而盡,意味深長道:“周兄,不必勞心費力的解釋,駱某從商多年,這點眼色還是有的。農家人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兒,各人憑本事賺錢,不問來處去處。隻要共贏,我便不會多嘴多舌。”
明月臉色一窘,原來自己這點兒道行駱平早就看出來了,再無二話,開門見山道:“還望駱兄明示。”
駱平欣賞的看著鎮定的明月,閑適的靠在椅背上,緩然道:“周國流入大齊的黑市之鹽,一斤不過一兩銀,根據你這些菜的配料等,駱某估計一小壇的用料成本也就七八百文,給你些人工成本,不過一兩銀子,我給你一兩半銀子一壇,一月供給一百壇,我增加了利潤,你減少了被查的風險,如何?”
果然商人本色,無利不起早,一言戳破就是為了利益最大化,明月狀似無奈的點了點頭,而實際上,她賣給客棧掌櫃時比這個還低,誰吃虧誰占便宜又有誰說得清呢,隻要有銀子賺,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