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撲灑,翟氏火大;沒吃到嘴裏,翟氏火更大,衝著明月開始破口大罵:“你個小娘皮,和你娘一樣是個心發黑、腹流濃、下邊生花-柳的臭婊砸,每天隻知道勾引男人暖炕頭自己快活,不知道孝順公婆,派個小下三爛來氣俺黃土埋半截的老婆子......”
過去的翟氏雖然也是張嘴閉嘴罵明月、罵劉氏,但大多時候罵什麼賠錢貨、偷懶耍滑,還留得一分情麵在,從來沒有這麼赤-裸-裸的罵這麼惡心的話,明月臉色登時就白了,甚至有那麼一瞬陰暗的想,魏知行在銀子上下的藥還是太少了,怎麼不將這個老虜婆給毒啞了,讓她一輩子說不了話,罵不了人。
明月“咣”的一聲將碗放在了炕沿上,理也沒理翟氏,轉過身就走了。
翟氏哪裏還有功夫罵明月,拿起湯碗,如豬八戒吃人參果一般,吸溜吸溜幾下就將疙瘩湯喝了個底朝天,眼睛登時就立了起來,隨即狡猾的一眯,這湯,有鹹淡,有油腥,這三房果然是心黑的,有好東西現在才拿出來。
翟氏狠狠剜了一眼宋嬌嬌,神情不悅道:“沒眼力見的窩囊廢,把你大嫂叫過來,俺有話對你大嫂說。”
宋嬌嬌唯唯諾諾的站起來,伸手一並將明月家的空碗、空盤子收起來,翟氏惡狠狠道:“以後我就用這碗和盤子吃飯,你若是像上回一樣幫著三房,把碗給三房送回去,我定扒了你的衣裳,赤-條-條的送回到老宋家,說你是掃把星。”
宋嬌嬌歎了一口氣,若說原來的翟氏是個不可理喻的婆母娘,那麼現在的翟氏就是一個十成十的瘋狗,見誰咬誰。
明月往家走著,心裏似被掏空似的,腦袋一片空白,總覺得頭重腳輕,走著走著,竟然轉了方向,待有些清醒駐足觀瞧時,人己是到了蘇宏圖家的門口。
明月怔了一瞬,還是堅定的敲了敲門,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擺平債主魏知行,雖然機會渺茫,但總得努力才知道結果。
現在唯一的契機就是認識了駱平,雖然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駱平是做什麼生意的,隻知道駱平常年奔走各地,似乎人脈也不錯,和他處好關係,讓他在外縣幫自己再購一隻硨磲來,雖然不能做到一模一樣,但總會減少魏知行的怒火吧?她可不想像翟氏一樣,變成一個未老先衰、精神變態的沒牙老太太。
前來開門的是蘇氏,見是明月,本來一臉桃花開的臉登時變得如寒冬的冰霜,眼睛偷覷了一眼明月背後,似轟趕瘟疫似的向外轟明月道路:“殷明月,老娘說過的話當做耳旁風是不是?我家宏圖是幹大事、當大官的人,你這個壞了名聲、沒了品德的女子離他遠點!否則別怪老娘撓你滿臉花!!!”
明月披頭蓋臉的被蘇氏罵了一頓,怎耐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一些道:“那個,蘇嬸子,我,隻是來找蘇童生借個筆墨紙硯而矣,買也行。”
不說這些還好些,一說如此這般,蘇氏如被捅了肺管子一般就開罵:“小娘皮,老娘還不知道你的主意?你定是聽說今日黎小姐今日要踏山賞冬景,前來耍心機的,你的心腸咋賃的壞?看不得別人過得好?有你那樣的娘,有你這樣的品性,你隻配和嫁給謝磕巴、王瘸子之流一輩子受窮,我們老蘇家門你想都別想......”
明月本來蒼白的臉被罵得變成了青皮色,自己隻不過想貪圖方便,上門來借些筆墨紙硯罷了,怎麼就成了小三兒上門示威了?而且被人罵了自己不說,還捎帶上了老娘劉氏?
明月身子發虛,不想和蘇氏廢話,轉身要走,村裏唯一的一條官道上已經“得得”響起了馬蹄聲,一乘青圍馬車已經漸行漸近,蘇氏嚇得臉色發白,將明月趕走已然不及,隨手將明月扯進了院子,塞進了牆角堆積的柴禾垛之下,明月猝不及防,被扯得直接跌了進去,那柴禾下有一方小坑,明月本就體力不濟,半天也沒爬上來,搛了一會兒力氣想要再爬坡上來之時,院門已經二次洞開,那個什麼所謂的黎小姐已經進了院子。
明月小臉一塌,自己此時爬出去,就真的被扣上“小三兒”的帽子了,隻得忍著凍,從柴禾垛縫縫裏看著院子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