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紅蓋頭是紅帕子(2 / 2)

吃著香噴噴的豬尾巴,成越也絲毫未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概率,香得他恨不得要將油紙包吞到肚子裏。

第二天,明月早早的起來,韓興答應她今天陪她去賣豬肉。

到了縣裏,因為到得早,二人沒有像上次賣豬肉那樣大費周章,韓興直接領著她去了他的老主顧那裏,雖然價格給得不高,便好在輕省方便,一次性收下整條豬,免得韓興和明月一塊兒肉一塊兒肉的往出賣。

整條豬得了三兩多銀子,想起明陽愛吃上次買回去的糖人兒,二人便向賣吃食的拐子胡同行去。

與上次的熱鬧非凡相比,街口卻是一片蕭索,隱隱的人流都向中街湧去。明月買得了糖人兒,驚奇的問賣糖人兒的老伯道:“老伯,這人都幹嘛去啊,怎麼連攤子都不看了?”

老伯歎了口氣道:“唉,還不是都瞧熱鬧去了,老許家正散賣家財還賭債呢,大家夥都想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撿著漏兒,興許買回去個小姑娘當二房呢。”

明月心中湧起一陣酸楚,買人與賣人在這裏是一種再尋常不過之事,看了反而更加難過。

抬步想向相反方向走,隻聽賣糖老伯的媳婦亦是一臉的憂傷,似自言自語道:“這老許家算是敗在許二手裏了,好好的豆腐坊敗了,坑完親家坑自家,連媳婦兒子都要賣了,不知道這老李頭兒能不能攔得住。”

老漢嗔責的瞅了一眼媳婦,有些吃味兒道:“你是可惜以後吃不著老許家正牌豆腐,還是可惜老李頭兒不能走街串巷賣豆子?別管想什麼,老李頭家裏現在一個多餘的銅板也沒有,怎麼攔得住許二?這家算是散嘍。”

明月本已經離開的腳步被生生紮在原地,老李頭兒、做豆腐這些個微妙的字眼,冥冥中似乎牽引著她去一探糾竟,腳步情不自禁的順著人們湧動的方向而去,韓興隻好尾隨其後。

拐子街街尾方向,人潮湧動,情緒高漲,磨肩接鍾、翹首以盼,明月強行擠進一條空隙,站在了最前排。

呈現眼前的是一座獨門小院,院門紅色漆門斑駁交錯,帶著破敗的滄桑。一塊木色老舊的匾額放在角落,上麵刻著“銅板豆腐”四個大字,字如遊龍,銅色打底,預示著它曾經的輝煌。

小院門前,用密砸砸的草袋子裝著東西,顯然是挺大的活物,在裏麵一拱一拱的動彈著,幾乎破袋而出,那活物孜孜以求、渴望生命的模樣,讓明月跟著呼吸為之滯息。

一個長相凶惡的男子將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從院子裏推搡出來,不耐煩的鬆開手,被推著的的漢子身體晃了三晃,險些跌倒在地上,勉強穩住身形,對著人群做了個長揖道:“各位鄉親父老,我許二攤上了傾家禍事,無法,隻好變賣家財親人,望各位父老鄉親看在我許家與諸位鄰裏街坊二十多年的情麵上,將我許二親人買回去善待......”

男人邊說邊長揖到地,那淒然的樣子,讓聞者不禁掬了一把辛酸淚。

凶惡漢子見許二幾句話就將矛頭指向了自己,鄉親們都用忿恨的眼色看著他,大有聲誅討閥的意味。

漢子熬的一聲不幹了,又使勁懟了許二一把,怒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當了裱-子立牌坊,讓鄉親們說我柴啟陰狠,你欠我過去的賭債用這豆腐方子和院子已經相抵了,我可沒要你這一大家子老小,是你自己昨晚上死乞白列的還要賭,把老許家帶活氣兒的雞、驢、人都賭上了。你閨女長得好看我才同意的,哪成想,你早就將你閨女用二十兩銀子賣給青樓了,讓老子竹籃打水一場空,都是些破爛貨、便宜貨。”

痞子柴啟越說越怒,自己可是這朝陽縣有名的“豺狼”,如此戲耍他,他若不是想要回銀子,真想將這許二生吞活剝了。

柴啟越想越氣,越想手腳越發癢,上來對著許二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許二頓時如過街老鼠般抱著頭躲閃著,在撞到身側兩個麻袋時,小眼睛一亮道:“柴爺,小的有主意了!”柴啟聞言住了手,許二忙不迭的站起來,努力擠出一抹笑來:“柴爺,你老愛開賭場,不如再設個賭局如何,保證這些破爛貨比俺閨女值錢。”

柴啟若有所思,許二將嘴巴附在柴啟耳邊,低低而語,柴啟邊聽邊嘿嘿笑著,頗為讚許的拍了許二肩膀一下,笑道:“你小子做的豆腐挺白,心可夠黑的,老子今天心情好,以後這柴記豆腐坊就由你來管,你老娘七十多歲了,賣了也不值錢,就留下和那頭老毛驢做伴兒,一起磨豆腐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