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滿意的看著明雲,看明月因抹黃瓜瓤子而發黃的臉,不滿的翻了個白眼,習慣性的撫著油光可鑒的發髻,淡然道:“還不換上,省得到縣裏丟人現眼。”
明月搖了搖頭,將包袱挎在手上,笑顏如花的回道:“奶,不用換了,我身上的是我娘新做的過冬夾襖,幹淨得很。”
翟氏詫異的看著轉性的明月,過去的明月可是恨不得天天住在周家,穿好的,吃好的,這一頭撞下去,不僅沒撞死,怎麼還轉了性了?
如此這般,反倒合了她的心意,這可怪不得她,大閨女要是怪罪下來,可不是她的錯。老太太看著明月身側一流水的藍布夾襖的三房,撇了撇嘴對明月道:“車坐不下,你一個人去就行了。”
明月皺著眉頭,看著翟氏眼睛裏並不友善的眸光,心中狐疑更甚,想也未想,直接回道:“奶,我娘是我家的長輩,理所當然是我娘代表三房,我一個丫頭片子,咋能代表三房呢?大娘家和二娘家都隻派明雲和明霞去嗎?”
翟氏本就不娛的臉色一落,陰得如同八月的陰雨,“除了你爺看家望門,殷家的兒郎們都去,明元尚小,你二娘得抱著他,所以也去。”
“那我大伯娘呢?”明月指著打扮一新的宋氏道。
翟氏未置可否,說來說去,隻是差三房的劉氏和明星、明陽。
明月將手中的包袱一甩甩到了肩頭,毫不可惜道:“奶,若是差我娘幾個‘外人’,那我也就不去了,騰出地方來,讓我大伯娘去吧。”
翟氏急的一把扯過明月的包袱,甩給身側了宋氏,怒道:“你拿回去,別去了。讓明月去。”
宋氏氣得臉色通紅,本來她是想仗著自己二皮臉的精神,定要跟著去縣裏看熱鬧,如今,卻被明月一句話,毀了所有的行程,正要反駁,猛瞧見翟氏衝著她擠眉弄眼,細長的眼在包袱上瞟來瞟去。
宋氏心念一動,將本要甩回來的包袱緊緊摟在懷裏,怕是等明月從縣裏回來之時,再也要不回去了。
劉氏偷偷懟著明月,示意她去縣裏看看,原來的明月可是做夢都想去周家小住幾日的。
明月一把將包袱從宋氏手裏扯了回來,宋氏卒不及防,被扯得一個踉蹌,明月扯著嘴角,不陰不陽道:“不敢勞煩大伯娘幫我保管,這麼好看的衣裳,我拿到周家再換上。”
眾人紛紛上車,明月不屑於擠,到輪到她上車時,才赫然發現,車上已經擠了翟氏一口,大房殷金、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四口人,二房殷銀、冷氏抱著孩子、一個女兒四口,整整九口人,再加上趕車的車夫,十個人,明月十分好奇它們是怎麼鑽進去的,是疊羅漢還是俄羅斯方塊?
幾人坐在車上巋然不動,車夫最是愛惜馬匹,黑色大馬的腿已經開始發抖了,他的臉色也跟著呈再了幽幽的綠色,冷冷的看著要讓明月上車的殷才。
明月心裏本就不想去赴這場鴻門宴,索性抱著肩頭不再上車,對擠在車最中央的翟氏喊道:“奶,您是長輩,就代表我們三房去吧,沒什麼禮物可送,我娘將麥子磨得了五斤白麵,您幫拿去讓姑夫嚐嚐吧。我就不去了。”
“不行!!!”一句話,再次否定了明月的決定。
明月輕哧了一聲,心中更加斷定了宴無好宴這句話,回道:“奶,我的腳最怕破了,走不得路,還是......”
“下車!”翟氏的聲音已經隱含著濃濃的怒氣了,如果怒氣能射出箭來,殷明月已經被刺成刺蝟了。
車上眾人紛紛下來,隻留下翟氏和抱著明元的冷氏,翟氏眼睛在眾人眼前掃來掃去,掃到殷明朝和殷明汗身上時,明顯有些疼惜的情愫。
最後方下定決心道:“三個女娃子上車,你們幾個走著去吧。”
得令的明月這才施施然上了車,有車不坐,簡直不是她的性格,不坑壞人,也不是她的性格。
馬車看著漂亮,但因路不平,所以顛簸的很是厲害,明月被磕得七昏八素,無奈用聊天來轉移注意力,對身側一直謹慎小心,生怕弄壞衣裳的殷明霞低聲道:“明霞姐,正仁表哥這-----”明月指了指太陽穴,鬼祟的看了看翟氏,見翟氏假寐、冷氏哄著孩子,明雲受搭不理的樣子,接著說道:“正仁表哥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這場鴻門宴不會變成海天盛宴,為財主家的傻兒子選媳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