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狗挺了挺如狗般細長的身形,半天才動彈,不往家走,反而返回了殷家,見韓林還沒有走,冷然一笑,將身上褲腰帶解了下來,在院子裏的雞食盆子裏漬濕了,鬼鬼祟祟的爬到門前,將門環用褲腰帶一圈一圈的纏繞起來,最後打了一個死結。
又搬來幾隻碎尖石頭,盡數碼在窗根兒下麵,拿起雞食盆子,潛伏在窗根旁邊,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尖利的嗓子響徹在向陽村的上空:“小寡婦偷人啦!”
山裏農家,一年到頭唱四季歌,春耕、夏鋤、秋收、冬藏,每天土地裏刨食,糊弄一張嘴,有些八卦誰也不會錯過,比上穀場裏打場還熱心,呼啦啦奔著殷家瘋湧而來。
屋裏的劉氏聽得此言,臉登時變得煞白,韓林本來纏綿悱惻的心思登時嚇沒了,急竄著身子衝到門前,欲奪門而逃,扯了木門半天沒打開,急得如同趙二狗一般,順著窗戶就跳了下來。
落地時腳掌被石頭硌得一閃腳,膝蓋跪在了尖石上,疼得登時流了汗。
饒是如此,趙二狗仍舊不放過韓林,用雞食盆子照著韓林的腦袋就砸了下來。與韓林用葫蘆水瓢打趙二狗不同,雞食盆子是純黃泥燒成的,又沉又結實,砸得韓林登時倒在了地上,一頭一臉的血,直接昏了過去。
隻一會兒,村人便將殷家圍得水泄不通,議論紛紛,聽著趙二狗口燦蓮花的講著香豔的一幕,以及他肅清向陽村風氣的豐功偉績。
劉氏傻傻的推了推韓林, 韓林一動不動,將手指放探到鼻翼下,發現還有氣息,方痛哭出了聲,指著趙二狗大罵道:“你血口噴人!!!”
趙二狗指著自己鼻尖,又指著劉氏道:“是,我這人是受貪便宜,想偷你家雞食盆子,俺認錯,俺賠你,俺隻是沒想到啊,小寡婦平日裏看著挺守規矩的,給俺殷友大兄弟守了三年,守不住了?咱改嫁也得明媒正娶不是,這偷偷摸摸的.....嘖嘖......”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直接撲到了韓林麵前,扯下來一塊衣裳,將韓林的頭包裹起來。
一高一矮兩個小姑娘撲到了劉氏懷裏,最小的一個隻有六歲模樣,恨恨的跑到趙二狗身前,照著趙二狗的手腕就咬了下去,大哭道:“不準欺負俺娘!”
趙二狗本來被韓林打得渾身都疼,被小姑娘這一咬,牽扯了深身的疼痛神經,使勁一甩手,將小姑娘甩出兩米多遠,甩到了一個身形纖細,麵色白晰的十四五歲少女麵前,跌倒在了地上。
六歲的殷明陽向少女伸出手來,少女眉毛皺了皺,卻是沒動,殷明陽失望的眼神一瞬,哼哼卿卿的爬了起來。
趙二狗瞟見絲毫不動的殷明月,眼珠一笑,痛心疾首的對劉氏道:“可惜了明月啊,長得漂亮,還識得一些字,明年開春說不定就做秀才娘子了,這下老蘇家可不能幹啦,有這麼個娘,閨女隻怕......”
始終黑著臉、一聲不吭的殷明月登時被杵了肺管子,眼睛一紅,怒道:“你胡說八道!俺娘不是那種人!宏圖哥哥也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