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對我們的到來毫無反應,一直低著頭靠著岩石。我的手已經可以碰到他了,可是我卻遲遲不敢去碰。怕什麼?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翎輕輕咳了一聲,我知道是催促我時間緊迫。輕輕的用手拂去他肩膀上的一片腐葉,他猛的抬起頭來,蓬亂的頭發下,一雙疲憊的眼射出兩道精碩的光,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我。
看到那熟悉的眼神我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記悶棍,打的我渾身都痛,痛的我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屬下參見王爺!”身後的翎恭敬的低聲說了一句。
此刻的我心痛的隻想哭,隻想趴在父王的懷裏痛快的大哭一場,可是現在更多的隻能是心疼。
我的父王,是一個怒一聲天地都要懼三分的英雄。可是現在,卻被鎖在這個山洞裏,蜷縮著身子,整日受著煎熬。
“你——你是韻兒?!”爹的嗓子已經完全沙啞了,他猛的一把扶住了我細細的看著,那雙眼也朦朧了起來。
在我的記憶中,從小到大,隻有在娘去世的那天,我才看見爹倔強的在眾人散去後抹掉了眼中的淚水。
“爹!”我拚命的忍著即將掉落的眼淚,猛的吸了一口氣,借著去拽鐵鏈的機會偷偷用袖子擦掉了。
“韻兒,你和翎怎麼會在這裏?”爹一時間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緊緊的拉著我不放手,好像害怕我會憑空消失一樣。
“翎!這鐵鏈?!”我回頭焦急的看著翎,他隻是搖了搖頭。
“郡主!這鐵鏈憑我們的力量是弄不斷的,你還是抓緊時間和王爺說幾句話吧,我在門外守著。”
爹握住了我拿匕首的手,苦笑著搖頭,“韻兒,別費力砍了,要是那麼容易斷的話,我還會在這裏嗎?”
“昱兒和夜兒怎麼樣?”
“夜兒一切都很好,隻是哥哥——”,我難過的搖搖頭,“他中毒了,不過現在不會危急生命。”
“什麼?!是瑀嘍派人下的毒嗎?”爹一臉震怒,身上的鐵鏈更是錚錚作響。
“爹——”,我正要做解釋,門那頭翎飛快的來到我們身邊。
“王爺,郡主,那些守衛好像要回來了,現在必須要離開了。”
我的心一冷,回頭焦急的看著父王,他眼中有著太多的不舍,但隻是冷靜的對我點點頭,“翎,快帶著郡主離開。”
我雖然萬分不舍,但是知道此刻多說無益,忙從懷裏掏出一封長信,這是我昨晚上準備好的,就是怕萬一時間緊迫,來不急詳細說的時候可以讓父王細細看的。
信是用我和父王才看得懂的暗語寫成的,內容就是爹被囚禁以來晉蘭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包括哥哥的事情,我把它塞進爹的手裏。
“爹!這封信給你慢慢看,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寫在裏麵。還有,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很快!”父王接過那封信,看著我遠去的背影,輕輕的用衣袖擦過了眼睛。
翎拉著我朝石門跑去。我們剛將那兩個昏睡的守衛拖到煉丹爐旁邊,靠東邊的樓梯已經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翎帶著我飛上通往落霞居的樓梯頂端,我們隻來得及躲在那個柱子後麵,東邊樓梯就走下來十二名大漢,為首的一人細細的掃視著整個大廳。
好強的壓迫感,雖然我躲在樓梯的頂層,可是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氣勢隨之而來。為首的大漢離我們的距離不近,可是我們此刻卻是不敢妄動的。
煉丹爐旁的那兩個昏睡的守衛此時也醒了過來,二人打著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莫名其妙。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在東殿門口守著?”那領頭的大漢看見煉丹爐旁兩個睡眼惺忪的守衛,心裏已經冒出了一股無名之火。
“呃?總管!屬下——屬下們剛才——”,二人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也沒有一句完整的話,估計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睡著。
“夠了!”,那個總管大喝一聲,“你們,快到東殿去看看有無異常。來人!將他們兩個帶下去,按規矩辦!”
“總管!總管饒我們哥倆一次吧。”那兩守衛嚇壞了,忙跪下來求饒,“是娘娘讓我們到這裏來守著的,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一時間,整個大廳亂成一團,我和翎趁機朝暗道裏麵縮了縮。
“報告,東殿一切正常,並無異樣。”下去查看的兩個守衛明顯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