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何去何從(上)(1 / 3)

淩起石又打了好一會兒,突然叫停,長白山狼急問道:“你肯把血寶交出來了?”

“什麼血寶不血寶,我根本不知道!我看到你這位孩子患了重病,若果你們再這樣顛簸他,隻怕不到百招,他可要斷氣了!”

“胡說,你想恐嚇我!”

“恐嚇你,我為什麼要恐嚇你?難道你勝得了我?你們打我一個也占不了便宜,我還有姐姐沒動手呢!我用得著恐嚇你?”

淩起石這話也是實情,他以一對二,全無敗象,實在不必害怕對方,長白山狼沒有想到,他娘子卻想到了。而且,孩子在她動手之後,實在是咳得多了,喘得厲害了。因此,她的反應與丈夫不同。急說:“你會看病?你知道我孩子有什麼病?”

“我略知醫,但僅憑這樣,我還無法肯定他患什麼病。但從他的哮喘看,他是患了肺病!”

“這種病你能醫?”

“我不知道,也不敢說,不過……”

“哎呀,老大,老大……”俞大嫂突然發現孩子大聲喘氣,身子也放軟了。俞大娘急放下孩子,坐在地下,拍他,叫他,聲變了,淚也流了。孩子的喘聲由大而小,更急速,手腳也抽搐了。

長白山狼目睹孩子快要斷氣,也大為著急,暫時不理淩起石,蹲到妻子身邊,搖動著孩子。但孩子的氣息漸弱,看來是無望了。

劉玉鳳見他們真情流露,大為感動,不禁問淩起石道:“弟弟,你看他還能活不?”

“如果我肯救他,八成能活!”

“那你就救救他吧,這孩子,也太可憐了。”

“但他們都不是好人!”

“那是大人的事,孩子可沒罪呀!”

“對!姐姐你說得對,我就救他試試!”

淩起石突然來到長白山狼夫妻身邊,奪過孩子,說道:“讓開點!”也不待他們回答,左手抓著孩子的腳,右手在他背心一按一托,就將他倒提起來,象要水流星般蕩了起來。長白山狠一怔之間,已失去孩子,見他如此受罪,都是又驚又怨,但淩起石喝道:“你們若動手,第一個受傷的是你們孩子!”他們給嚇窒了,隻咒罵,不敢動手。

淩起石蕩了孩子有三十個圈,孩子嗬嗬地響,吐出了不少痰與食物,等到停住,淩起石的右手心已緊緊貼在孩子後心,孩子微張了眼,顯然是活轉了。

長白山狠在孩子停止轉動時,本要伺隙迫攻淩起石的,但他妻子眼利心細,已看出孩子有轉機,急忙把他攔住。淩起石緩緩把孩子還給俞大娘道:“你好好照料他,暫時不會有事了!”

俞大娘一再致謝,他說不用謝,是他姐姐叫救的,不是他!俞大娘再請他看看孩子患的是什麼病,他也沒有推辭,檢看過之後,說:“這病起於寒熱失調,先傷了肺,現在連肝也傷了,所以不時會暈迷抽搐,現在是還有得救,半年之後,就難救了!”

“你能救?就請你救救他吧,隻要你能把他的病治好,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我雖然可以救他,卻不是一兩天的事,慢慢再說吧,先讓我把鏢銀奪回來再說。”

“你能救?你奪了我的血寶,當然能救!你還給我,我一樣能救!”

“你口口聲聲要我交還血寶,我根本下知血寶是什麼!你要打架,我奉陪;你要血寶,別來煩我!”

俞大娘覺得淩起石不似個狡詐的人,想到可能是駱宏道弄的毒計,便把他們夫婦倆此來目的實說了,淩起石斷然說道:“這麼說,你們受騙了,他是希望我們鬥個筋疲力竭,兩敗俱傷,他就可以一拳收拾我們,坐收漁人之利,我猜他一定派人監視著,見我們這樣,他可能已經逃走了,我們快追!”

“追?去哪裏追?”

“你跟我來,我猜他一定走後山私道!”他叫姐姐陪俞大娘,自己先走了。長白山狼隻好也跟著他走。

俞大娘雖然還未十分相信淩起石的話,但因為淩起石看準了孩子的病源,要求他替兒子治病,倒不敢阻攔他去追駱宏道。而且,他又與她丈夫同行,並留下劉玉鳳陪伴自己,更相信他不是出自惡意,反而覺得早先對劉玉鳳不起,討好她,向她道歉。劉玉鳳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見俞大娘道歉,氣也平了,勸她放心,說淩起石年紀雖輕,卻懂得許多奇門古怪的玩意,或者真能醫好小華也未可料。小華就是小孩子的名字。俞大娘聽來更加放心,希望淩起石與丈夫早點回來,好替兒子早點治病。她雖邪惡,母愛卻十足的。

淩起石與俞劍平兩個不走前門,卻向後山追去,這是淩起石的主意,他認為駱宏道必然是走後山,不會走前門。俞劍平沒有意見,他跟在淩起石背後相距一丈左右,亦步亦趨,絕不落後,走了相當遠一段路之後,淩起石向俞劍平打個招呼道:“俞前輩,我們到樹上去等他。”他自己先上了樹,俞劍平亦隨之而上,並靠在一起。坐定了之後,俞劍平才問道:“你知道他一定走這條路?”

“我猜他會走這條路。”

“怎麼還未見?”

“我們等他一會。”

“要等多久?”

“不知道,但照理不會很久。”

“我那孩子怎樣?真不礙事?”

“俞前輩,我對你不怕說實話,我實在沒有十成把握,八成是有的,因為,一個人其實有許多病,隻是有的嚴重些可以發覺,令郎除了哮喘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病,我還未詳細注意,所以,十成把握我不敢說!”

“你說得有理,我希望快……”

“嗯,你看,他不是來了?”淩起石向前一指,接下去,“還不止一個人呢!”

“對!看來確有問題,似要搬家。”

“俞前輩,你去截下他,千萬別給他跑了,血參血棗,可能就在他身上,還有,他在情急之時,可能會以毀壞它來威脅你,或者丟出假的誘你去拾,他就帶了真的逃走,你都不要上當,就是沒這兩樣東西,一樣可以醫的,另外有藥可以代替。你隻要抓住他,並提醒他,少了任何一樣,都要他的命,他怕死,自然不敢真個把東西丟掉或毀壞。”

“好,我這就去。”

“你去吧,我去對付其他幾個。”

長白山狼飄然落地,飛快的迎上駱宏道,喝道:“好家夥,你想騙我,快把血參血棗拿來。”

駱宏道見長白山狼如飛趕來,已是一驚,再聽他說這些話,不由的暗叫一聲“苦也!”他以為俞大娘想出的,所以恨透了她,定一定神,上前陪笑道:“大哥,你明知我是去取血參的,現在才去,怎麼就有?大嫂呢?她沒有來?”邊說邊放眼四望,看不見俞大娘,心情才算稍定一些。

“少廢話!拿來!”

“我現在才去拿,還未到手,怎麼……”

“廢話,看招!”長白山狼一抖劍直刺過去。

駱宏道素知他的長白劍法另有一格,自己隻學得皮毛,已能稱雄武林,他是長白派嫡係傳人,招式與內力均比自己高出許多,怎敢大意?當下連忙舉劍迎擊。他不敢用長白劍法,每一劍發出都含了三個招式,一連兩招便是六式,居然擋住了長白山狼的攻勢,心頭鎮定,說話也不同了。他說:“這兒不是長白山,不是你的地方,你最好是多學點禮貌為好。”

長自山狼又氣又恨,憤然說:“你以為這是你的地方我就怕你?你做夢!”口中說話,手中劍卻一點不慢,直迫得駱宏道連喘氣也難。他還指望有人來助,怎知聽到的卻是不斷的慘叫聲,他這才知道估計錯誤,急謀逃命,一邊打一邊退,把懷中一個小盒子掏出來,向外拋去。長白山狼一見,便忘了淩起石的囑咐,顧得了搶拾盒子,給駱宏道逃了。

長白山狼拾到的隻是一個錦盒子,內裏是空空的,什麼也沒有,當堂氣壞了長白山狼,但駱宏道已逃,要追也難追得上了。

兩個人會合了,長白山狼說出放走了駱宏道的經過。淩起石說不要緊,遲早會抓到他,催著他到寨中去搜索銀子,並且替小孩子治哮喘。淩起石用生草藥、針灸、內力幾種方法同時進行,不到幾天,使小華連病根也清除了,淩起石還和孩子結下了一段友情,兩個玩起來簡直忘形,使為父母的也為之歎息。長白山狼對淩起石表示,不管淩起石要他們幹什麼,隻要通知一聲,他夫婦就一定照辦。

淩起石和他們分手了,把鏢銀也交還妥了,劉玉鳳已經回了家,又隻有淩起石自己在江湖上走動了。

他是個大孩子,好奇,好動,更好捉弄人。高仲坤的話使他對有錢人有偏見。

這一天,他來到一個地方,住在一對老夫婦家中,聽得老夫婦說明天有賽會,老頭子要參加賽馬,要替妻子贏一匹布做衣服。淩起石問參加的辦法是怎樣的,外人說不許參加,假如可以參加,他要代老人家出賽。

老頭子大為高興,說外人一樣也可以參加,但老人沒有馬,要向別人租匹馬才能參加。淩起石說不用他擔心,到時自有辦法。

淩起石說有辦法果然就有辦法,他自認是老頭子的遠房表親,並找到一匹馬,要替表伯出賽。村人有容許外人參加的慣例,更可以容許老頭子的親戚參加了。

淩起石依正手續,都辦齊了,隻等開賽便可以爭勝了。

老頭子夫妻十分緊張,他們遊目搜索,在人頭湧湧中終於看到淩起石了,他們看到淩起石騎這一匹瘦馬,都表示不平,但淩起石並無異議,他撫著馬鬃馬頸,十分疼惜這一匹瘦馬。

二十五匹馬排成一列,淩起石排在中央,開始時,兩旁的馬搶頭,擋住他的去路,使無法搶先,老婦喃喃咒罵,但跑開了之後,有前有後,縫隙多了,淩起石的一匹突然發力衝上,快極了,很快的就山最後衝上了十多匹,之後,又搶前,已經排名在第四匹了,老婦看得甚為興奮,大叫大嚷。替淩起石打氣。

突然,人群中發出驚呼,原來跑第三那一匹不知怎的,忽然失了前蹄,摔倒在地,打了個跟鬥,騎者是個大漢。大約有二十五六歲,長的很高大,他也跌倒了,後麵的馬如飛而來,他處境十分危險,旁觀者都替他擔心,有的駭叫,有的側頭,有的以手掩麵。他的家人更是呆了,暈倒了。

但是,在這危險關頭卻是出現了奇跡,有人看得十分清楚,淩起石拍馬搶前,身子一側,伸手一把抓住那大漢向空中一拋,將他拋高了二三丈,跌向前麵,落下的時候,他的馬正好趕到,於是一手把他接住,就兩人一騎的繼續前進,到終點時,比頭馬差不到一個馬鼻,屈居亞軍,但評判人認為淩起石不惜舍棄冠軍和名次,搶救墜馬者,值得嘉獎,而且,以到終點所見,若非救人阻誤了時間,又兩人並騎,加重壓力,已可穩奪冠軍無疑,主張亦是列為冠軍,以雙冠軍論,以示獎勵。此議連旁觀者也讚好,當然是無人反對了。於是,淩起石獲獎所騎的瘦馬之外,更替老婦獲取了一匹花布。

但是,古語有說:樹欲靜而風不息。正在擾攘間,突然

有人飛跑而來,高叫:“山賊來了!快逃呀!快逃呀!”其聲淒厲,如大禍臨頭,人群開始也奔進,連那些大力士也逃了。

淩起石振臂大喝:“站住!大家都別走!聽我說話!”他的聲音蓋壓了所有的聲音,極具懾服力,各人果然都停下來,或者放緩了腳步!自然,有的是繼續狂奔的。

淩起石不理,繼續說:“今天是賽會,參加比賽的不少是英雄好漢,也有神箭手!為什麼怕幾個山賊?山賊有多少人來,我們未知,但決不會有我們人多!我們比賽時多麼英勇?山賊隻是為搶人搶錢,是怕死的!你們是保護父母妻兒的,是英雄,英雄是不怕山賊的!你們都該停下來收拾山賊的!我第一個參力,打頭陣!我願意對付最強的山賊,證明我早先獲勝不是僥幸的!我是個外地人!我願為你們效勞,你們是本地人,又是英雄好漢,更應該同心合力對付山賊!來!我們在對付山賊後再來比一場!年老的,姑娘們,小孩都請退下去,是英雄好漢的就留下來,是膽小鬼的,就滾他媽的蛋吧!”他大踏步走出,果然有不少人跟著,更有人出主意,安排弓箭手伏在兩旁,等待山賊來臨。

過有盞茶時光才有山賊來,有的騎馬,有的走路,騎馬的有五六人,其他的有二三十人,人數不算少,有人又膽怯了,淩起石即要弓箭手不要射馬上人,讓他們進來,然後射後邊的人,不許他們回去,但弓箭手不肯聽,先射人馬,並且中了一人兩馬,於是,一個跌下馬,一個跳下馬!其他四個吃驚了,他們在這一帶劫掠,從來就是如取如攜,不曾受到抵抗的,這一次還未動手便傷人傷馬,如何不驚?有兩個己撥斜馬頭想走了,有兩個卻拉不住馬僵,繼續衝了過去。弓箭手已來不及發射,各人正大吃驚,怕他們衝過來之際,陡見一條人影斜裏飛出,快到極點,一下子已竄到馬背,刀光未閃,騎者已經被抓住擲向另一個騎者,結果是兩個都撞到了馬下,拉斜了馬頭那兩個見狀更驚,但說也不信,馬竟不夠人快,給追上了,一並抓住了。

六個騎馬人全給抓住了,正所謂蛇無頭不行,那群嘍羅不作得什麼惡,都逃的逃,抓的抓,很快就散了,消失了!

一場賊劫,就如變戲法一樣,轉眼間已平靜!

賊人給抓往了,怎麼辦呢?淩起石就交給當地的人去處理,人家問他怎辦,他說最好的辦法是殺掉,嚇得那幾個山賊大叫救命,叩頭不已!淩起石說:“你也怕死?你們平日殺人,怎不想到別人性命的寶貴!我認為殺掉最幹淨!過幾天我再去把他們的山寨燒了,省得再有賊人作惡!”但鄉人怕事,不願殺人,結果是送官。一聽送官,賊人就高興了,因為他們與官方本來就是互相通氣的,所以一點也不畏懼。不過,經此一仗之後,查出淩起石是那對老夫婦的人,怕淩起石將來報複,再也不敢到這一帶搶劫了,同時,經過這一役之後,鄉人膽子大了,把青壯年組織起來,共同訓練,共同負責守衛鄉村,也是一個有力的退敵方法,確起了阻嚇賊人的作用!

這一仗,賊人未有傷人,但各人聞風而逃時卻有好些人受了傷,淩起石替大家醫治,很快就處理了,有的小孩和少女,竟然恨自己沒有受傷,無法親近他呢!

那對老夫婦堅持要留淩起石住一夜,淩起右也怕傷者有不良變化,答允了,並對大家講解一些簡單的製藥與治傷的方法,叫他們記住了,以後有需要也可以自己救治,鄉人對此深受感動,也實在受益不淺。

淩起石在老夫婦家作客,住了兩天,推說實在有事,第三天便上路了!他作客時,給老夫婦帶來熱鬧,他走後,這熱鬧仍持續了好長一段日子。

淩起石這時帶著兩匹馬,一匹是他原來騎的,另一匹是比賽獲勝後的獎品。那是一匹黑色的瘦馬,馬身高而瘦,腳長而直,尾巴也很長,驟眼看來,確是不受歡迎的。但淩起石卻很喜歡它,比喜歡自己原來的一匹更勝一籌。他把它帶在身邊,沿途交替乘坐,甚為舒服。但是,他是一個大孩子,不管如何裝腔作勢,還是騙不了人,依然被人看出是個十來歲的大孩子。一個大孩子騎一匹馬,又帶一匹馬,難怪旁人見了都投以奇異的目光,多看他幾眼。但是,淩起石對這一切不在乎,我行我素,處之泰然。後來,當他走到一道河旁的時候,聽得岸上的人大叫,說有人跳河自盡,卻無人肯跳下河去救人,淩起石走近去一問,恰巧看到有個人頭浮出水麵,迅即又下沉,他連想也不想,一躍由馬背上直跳下河去,很快就找到那個投河自盡的人,把她帶到岸上。

這是一個少女,大約十七八歲,和劉玉鳳的年齡差不大多,相貌倒不錯。可能多喝了水的關係,臉色蒼白得很。

過了一會,她能說話了,一開口就是抱怨淩起石不該救她,因為她是決心投河,並非失足實在沒有救她的必要。她不謝淩起石救命之恩,反怨他多管閑事。淩起石沒有出聲,旁的人卻忍不住氣,指責少女無禮,她說她自殺是她自己的事,旁人大可以不理,她並沒求人相救了她,等於叫她多受一次痛苦。

淩起石等她完全清醒之後才問她年紀輕輕,到底為了何事,竟致如此灰心,搞到要投河自盡?

少女被問,想是悲從中來,竟然痛哭起來。她渾身濕透,衣服又薄,身材盡露無遺,有輕薄者居然吹起口哨,評頭品足,語涉淫褻。少女羞不可仰,偶一抬頭,便是怒目相向,淩起石也發覺了,憤然喝罵:“狗口難長象牙,人家心情苦痛,你竟無半點同情心,還要說這種話!還是個人嗎?”隨手抓起一把河沙擲去,使有幾個人失聲痛叫,急急逃走。

淩起石扶起那少女道:“姐姐,我們走吧!你去哪裏,我送你回去!”他牽過一匹馬,扶少女上馬,少女哭著上馬,路上淒淒切切的向淩起石道:“我是給幾位伯伯叔叔迫死的!他們要我嫁給一個老頭子,我不肯,他們就迫我娘,要我娘出頭勸我,否則,就會對我弟弟不利!我娘是疼我的,但她拗不過他們,也為我弟弟著想,不得不要我答允,我見娘無法挽救我,還有什麼辦法,不如一死了之,免得一生受痛苦!”

淩起石聽得少女這樣說,大為同情,問道:“你爹爹呢?他為什麼不出聲?”

“我爹,早死了!”少女聲音更悲,也有點自豪地說:“要是我爹還活著,他們才不敢欺負我,就因為我爹死了,他們才敢飛揚跋扈,欺負我娘!”

“真可憐!和我差不了多少!”

“和你差不了多少?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爹,更沒有娘!我是自小就由高爺爺撫育長大的,根本不知道誰是爹娘!”

“苦瓜纏上黃連,一樣是苦!”

“你還有個娘,有個弟弟,我兩樣都沒有!”

“但你不用受男人威脅,我卻受威脅!”

“姐姐,我忘了問你,你姓什麼?你那幾個該死的伯父叔父叫什麼?”

“我姓華,叫錦屏!我爹叫玉峰!大伯是雲峰,二伯父是雪峰,四叔父是柱峰,五叔父是躡峰!我爹居中,他在生的時候,被江湖上稱華家五峰,以武功論,我爹最強,所以一直都受到兄弟妒忌,五年前,有人挑戰華家五蜂,大伯父出賣了我爹,讓我爹孤身作戰,不加援手,結果,我爹被害了!”

淩起石聽得無名火起三千丈,大聲說:“這麼說,他們簡直是謀殺!也真蠢得可憐,少了一個最強的兄弟,今後還能享譽江湖嗎?真蠢!”

“現在,還是五個人的,其中一個是我的姑姑!她快四十歲了,還沒結婚的,她叫玉芳,武功也很強,隻是脾氣古怪,喜怒無常,十分可怕,也可惜可憐!”

“許多人的脾氣都是變幻無窮的,你姑姑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己。這些人,全無人性,根本不配為人,你何必跟她生氣?你放心,我會替你找他們算賬,叫他們後悔害死你爹,無人保護他們!”

“不!你千萬不可!他們心狠手辣,詭計又多,你千萬不可去碰他們!”

“這都是將來的事,我們暫且不要理他,現在,先替你找套衣服換換,免得凍壞了身子,要鬧傷風,那就慘了!”

淩起石對她照顧得十分周到,使她大為感動,想致謝,才記起還未知道他的姓名,郝然詢問。淩起石具實以告,姑娘稱他為淩小俠,後來又依他意見,以姓名相稱,顯得十分熟絡了。

“你娘和弟弟現在哪裏?他們知道你想自盡不?”

“他們不會知道,我是住在外婆家的,我長期都住在外婆家。”

“嗯,對了,你外婆家有什麼人?他們待你可好?”

“除了外婆,還有兩個舅舅。一個舅母和兩個表弟,他們都待我很好。”

“他們都不能幫你?”

“不,他們是耕田的,並不會武,怎敢和我的伯伯叔叔作對!”

“這也是!一個不會武功的農人,是不敢與武功高強人爭的!”

“還有,他們到底隻是舅舅,不能為了外甥與我的伯伯叔叔爭鬥呀!”

“嗯,很對!很對!”淩起石沉思作狀,其實他對世故所知不多,隨口回答,免得寂寞而已!

走了一程,仍未有賣衣服的地方,他又說:“姐姐,以後你打算怎辦?準備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你說我應該去哪裏?”

“不要想它!我們先找個地方換過衣服,吃一頓飽的,然後再去考慮,現在先不去想它!”

“看不出,你倒很會排遣時光呢!”

“我這是個死辦法,走一步算一步,除了這樣,我什麼也不懂了!姐姐,你會武功?”

“會一點點!”

“跟你娘學的?”

“是跟我爹學的!我爹在生時,很疼我!”

“這麼說,你獨自一人走動,也不用怕了!”

“你是說,你要離開我?讓我自己一個人走?”

“現在當然不是,但遲早總會是這樣!我是個無父無母的人,四海為家,總不好意思連累姐姐也跟我這樣挨苦擔驚呀!”

“唔,這個……”

“姐姐,別想得太多了,我們先找到你娘和弟弟,然後再說!”

“你不能去找我娘,我知道,我一走之後,他們就會把我娘囚禁起來,要用我娘作餌釣我回去,迫我就範了!我不忍見我娘與弟弟受苦才自盡的,我想,我死了之後,他們絕望了,會待我娘好一點!”

“不會的!他們隻會遷怒你娘,更叫她受罪!不過,你別擔心,我自有辦法把他們救出來!我一定可以把他們救出來!”淩起石的語氣十分肯定。

淩起石說得有點固執,卻也充滿了自信。使她想起一件事,同時也想起了一個人,那是她的姑姑玉芳。她一麵回憶著一麵說:“這位姑姑,待我還算不錯的,我爹在生時,與她最好,她有什麼事都找我爹商量的,我爹也盡護著她,要不是親兄妹,可能會引起風言風語胡說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