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軟榻小幾上擱著精致的楸木棋盤,紋理細膩微妙,兩人各自占一角布陣,玉石子打磨而成的棋子精致溫潤,在棋盤上落下金石之聲,清脆的甚是好聽。
蕭聿拈起一子,黑眸漫不經心道:“蘇相府上的物什皆非常態,便是這小物也令人大開眼界!”
蘇清遠笑道:“皇家賞賜之物,倒叫懷王見笑了,懷王先請!”
白子先行,穩穩落下,黑子緊追不舍,蕭聿鳳目瀲灩,“本王棋藝不精,略通一二,還望蘇相手下留情!”
棋已下了大半,蕭聿將一白子執在右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棋局,蘇清遠麵上笑著,心內卻不動聲色,這取子之法甚是巧妙,看似棋技平平波瀾不驚,卻每一子落下均是陷阱,若是巧合也就罷了,萬一,蕭聿故意而為之,那此人心思之深無人可察!
翻了一顆黑子,蘇清遠突然開口道:“今晨退朝後陛下突然昏厥,至今不醒,不知王爺對此事有何看法?”
蕭聿似是不意他會有此一問,“養心殿,有皇後娘娘守著,本王亦擔憂父皇龍體,太醫診斷是中毒之兆,此案已交予大理寺少卿,且聽結果罷!”
“哦?這事想來蹊蹺,王爺心中是否有可疑之人?”蘇清遠緊接著問道。
蕭聿不答,繼續落下一子,再觀此時棋盤,已成複雜之勢,黑子被白子重重包圍,切斷了同外麵黑子的聯係,蘇相拍手悔道:“唉,真可謂是大意失荊州!老夫認了!”
蕭聿倚在軟墊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微抿一口,暗讚,這茶葉也是極品,許是今年新上貢的,不過幾斤,下麵的人倒不知給相府送了多少,這日子隻怕是快趕上一國之君了。
他麵上依舊笑道:“相爺何出此言,中毒一事本王並未涉入,再看這棋盤之上,落子即定,如今若要衝出包圍,唯有聯外攘內,或是......”
蕭聿大手一揚,指到棋盤一處,摩挲,“將此顆白子浸黑,變成自己所用即可!”
話音落,兩人相視,蘇清遠即刻笑了起來,“好,好,懷王果真好計謀,這盤棋,老夫服了,縱是失了荊州,有懷王相助,得將才之兵不在話下哈哈哈!”
蕭聿拱手相讓,道聲愧不敢當,直說與相爺合作乃是福分,看著蘇清遠將話說的滴水不漏,他心裏暗道,好奸詐的老狐狸,想要拉他為太子出謀劃策未嚐不可,隻是,到最後,方知誰才是最後的黃雀。
當蕭聿找到蘇瑾的時候,她正在自家花園裏的藤椅上望著天空。
這花園名醒園,圖紙建造皆是蘇瑾想出,以簾子隔開,內裏鋪著猩紅色波斯地毯,精巧的雙獸漆金銅爐裏炭火燒得正旺,軟椅上墊了厚厚的白絨狐毯,溫度同外界天差地別。
即使這個時節,園裏的花草也都開的妍麗,姹紫嫣紅,蘇瑾聽得腳步聲,“在想什麼?”
男子溫潤的聲音傳來,伴著淡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