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李公公滿頭大汗跑進來,麵色焦急:“皇後娘娘,小德子最近感了風寒,據打掃院子的宮女回報,自前幾天小德子外出拿藥後就再未見過他。因小德子請了幾天病假,這幾天並未當差,是以奴才並未注意到。”
據蘇瑾所知,這南越皇宮裏,太醫也是分等級的,太監宮女患病隻能找末等的醫員拿幾副藥熬了吃。若是跟著不受寵的主子,怕是連醫員的藥都拿不到。
當然,若是看病的太監宮女是妃嬪身邊的紅人,待遇自有不同。
小德子作為鳳棲宮的太監,畢竟是皇後身邊的人,想來一定有記錄在冊的。她將自己的想法同皇後說了,於是差了李德海去太醫院打探。
太醫院醫官說小德子幾天前確實來過,而且正是蘇瑾受傷那天。但不過一刻鍾,就拿了藥匆匆走了。因是皇後身邊的人,雖見他走得急,也不便多問。
聽到這裏,蘇瑾心中逐漸有了清晰的思路,說:“姨母,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一件事了。小德子是其他人安插在鳳棲宮的奸細,那天走得急,一定是為了去和他真正的主子碰麵。可他哪能料到,本是去領賞的他卻是大禍臨頭了。他作為這件事的棋子,已經失去了用處。我猜,小德子現在已經凶多吉少了。”
皇後讚同的點了點頭,“不管如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把整個皇宮翻出來也要把小德子找出來。倒是本宮被擺了一道,宮裏被安插這麼個人都沒有意識到,真是可氣!”
翌日,在冷宮的一口枯井裏發現了小德子的屍體。但令人奇怪的是,仵作稟報小德子是服毒自殺身亡,手指蜷曲,而非被人殺害。這就奇怪了,替別人辦事,反倒自己自殺,難不成他有什麼把柄在別人手裏?
想到這裏,蘇瑾問向一邊的李德海道:“李公公,小德子入宮前可有什麼家人?”
“郡主,我怎麼給忘了呢!小德子入宮前的確是有爹娘和哥哥的,小時候家裏窮就把他賣了進來,前幾年小德子調到鳳棲宮後還不時補貼家用來著。”
本想以這條線索為突破口,可是等他們找到記載上的人家時,這裏早已沒有了房屋,隻剩下幾塊燒焦的殘磚瓦礫。周圍的人說,幾天前晚上,這裏著了很大的火,小德子一家葬身火海,官府也沒能查出來什麼。
線索就這樣斷了,正在這時,卻又有了一個好消息。仵作在小德子緊握的手裏發現了一枚小巧的耳環,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蘇瑾仔細觀察過那隻耳環,並不華貴。小小的淡青色,不引人注目。一般來說隻有宮女奴婢們才會佩戴。
皇後下令重點搜查各宮宮女們的房間,最終鎖定了凶手。
可是,令蘇瑾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這個人居然是和她有過一麵之緣的慧姐姐,嫻婕妤身邊的宮女。
她不相信,可又沒有辦法否認證據。從慧姑姑房間裏搜出來了和那隻一模一樣的耳環。據說當慎刑司的人要強行帶走她時,年僅十幾歲的四皇子死死地攔在身前。
即使現在嫻婕妤失寵,四皇子畢竟是皇子,慎刑司的人還是惹不起的。僵持不下,慧姑姑對四皇子說:“我沒事的,聿兒乖乖等姐姐回來。”四皇子這才放了手。戀戀不舍的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蘇瑾更是暗自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她不相信生辰宴那天那麼溫婉的女子會是凶手。
鳳棲宮偏殿,她私下覲見皇後,道:“姨母,這件事情實在蹊蹺,我與慧姑姑根本沒有誤會,她不可能這樣做的。這裏麵一定有隱情。求您稟報皇上,再查查吧。”
“瑾兒,證據都已經在眼前了,慧姑姑也已經被收監了,隻待明天皇上親臨查問。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姨母,姨母,我求你了。不要定她的罪......不要好不好?”她用盡了各種方法,哭著拽著皇後鳳袍的袍角,卻被人拉開拖走。
她用力掙開,重新跪爬著拉住皇後的手,語氣悲傷且低微,“姨母,救救她,不要無辜傷害一個人的性命。”
她已經滿麵淚痕,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卻換來姨母無情的一句話:“瑾兒,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自私,這根本是一個圈套。繼續往下查隻會連累到更多人,更會危及到我們的家族。你身為南宮家的女子,居然為一個外人求情,看來真的是該好好反省反省了。”
說著,嫌惡的甩開她的手,跪在地上的蘇瑾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皇後看也不看一眼,長長的鳳袍拖過厚重的波斯地毯,不顧後麵蘇瑾的呼喚,對候在門外的宮女太監說:“傳本宮命令,柔嘉郡主行為有失,本宮命其在鳳棲宮麵壁思過。沒有本宮手諭,任何人不得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