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成說:“我不是中國人,我是日本人。”
日本人來中國竊取情報,然後被關在了道觀裏,而且是一關15年,這其中一定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這些秘密陳默並不感興趣,他問:“想家嗎?”
“想。”
“你的家人也一定很想你。”
“我現在沒有家人,因為我的家人都死了。”
陳默歉意的說:“對不起。”
智成無聲的笑,說:“沒什麼對不起的。到了清雅道觀就要放下一切。”
“師兄還在想家,說明你也沒放下。”
智成點頭,說:“是呀。所以我才會一直待在這個小院裏。這輩子都離不開這裏。”
從他的話中,陳默立刻捕捉到了有價值的信息,智成說的是待在“小院”而不是“道觀”。
這說明什麼?說明道觀裏的俗家弟子,雖然不能離開道觀,可隻要達到一定的修為,是可以去道觀其它地方的。
“隻要放下心中的牽掛放,就可以去別的部門嗎?”
智成點頭,說:“對。”
“去其它部門有……”
“智殘,我們沒有必要進行這些毫意義的對話,你的心也根本沒在道觀,而在道觀外麵的世界。”
“原來師兄都看出來了。”
“不但我能看出來,小院裏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隻不過所有人都堅信,沒人可以離開,所以根本沒放在心上。”
“所有人中也包括你嗎?”
“我一直信奉,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但是我卻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單憑小院裏這些人,根本無法逃出去。”
“智巡也不行?”
智成笑道:“智巡是個極度自負的人,可他的學識卻和自負成反比,他唯一的優點就是執著。”
“那智閑呢?”
“他是一個高手,但僅僅是個高手而已。”
這是一個很中肯的評價。
“智處呢?他為什麼每天對著人笑?”
“因為高興,幸災樂禍的高興。”
“什麼事讓他那麼高興?”
“他可以離開道觀了,永遠的離開,再也不會回到這裏。”
陳默心頭一動,失聲問:“他為什麼可以離開?是有人來接他,還是他有逃出去辦法?”
智成笑道:“我說過,沒人可以逃出這裏。他的離開是死,今天晚上就會死。”
“……”陳默一時不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智成繼續說:“他今天晚上會自殺。”
陳默恍然大悟,按照放翁的說法,的確隻有死了的人才能離開道觀。可他為什麼死?因為生無可戀,厭倦了每天枯燥的生活?
半晌之後,陳默又說:“典造最近也有些反常,他是為什麼?”
“因為傷心,她八十歲的老母親因病去世了。典造是個孝子,對於一個孝子來說,最痛苦的是莫過於父母去世卻不能送終。”
智成的話讓陳默想起了自己的親爹陳一根,雖然陳一根不能算個稱職的父親,可他自己也不能算是合格的兒子,而且更不是合格的丈夫和父親。
陳默饒有興致的說:“小院裏所有人都說完了,那說說你吧。”
“你終於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陳默尷尬的笑了笑,他說了這麼多,最想了解的確實是智成,因為智巡說過,隻要殺了他才會帶著陳默出去。
“師兄好眼力,竟然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智成不理會陳默的馬屁,說:“你無非是想知道為什麼我和之前的作息時間不同了。原因很簡單,就是引起你的注意,然後等你來找我。”
陳默心頭一沉,對方會讀心術,既然看出自己一定會找他說話,那豈不是也知道自己有殺他的心?
“那我現在已經來找你了,你是不是要對我說點什麼?”
“你心中的仇恨已經讓你失去了理智,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我放手,就能離開這裏嗎?”
“不能。”智成果斷的回答。
“既然不能離開道觀,我為什麼要放手?”
“因為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陳默嗤笑,勸人棄惡從善的話他聽的太多,耳朵幾乎都生出了繭子,自己落得如今這般地步,根本不是善惡有報,而是自己做的還不夠狠。
“我們中國還有句諺語,叫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殺了佛我就是佛。”
“狂妄。”
“如果謙虛能讓我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我可以謙虛。”
智成站起身,說:“既然你有殺·佛取而代之的野心,那就先來殺我吧。你不是受智巡的慫恿一直在謀劃如何殺我麼,如果你真能殺了我,我就相信你能殺·佛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