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臨倚的出現將他的計劃全盤毀掉了。臨倚忽然想起當日忽然出現在西琪帝宮中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現在想來,也是熙牧野的手筆。臨倚隻是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布局。
捏著信站在屋子中,臨倚看著虛空中一點,不動,也不說話。很久之後,她忽然揚聲喚來麗雲:“我們去西琪!”
麗雲和跟進來的祥子都大大吃了一驚,麗雲習慣性反問:“為什麼?”繼而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大了點,慌忙低下頭。
隻是臨倚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她的身上。她抬頭看著門外,眼神空洞中帶著難以抑製的痛和悲哀。那樣的慟,仿佛是從她的骨髓裏,從她的血液裏就流露出來。她機械地回答:“為了救太子。”
麗雲不再吱聲,她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逃避的那一刻終於要到來了,她的夢終於要在這一刻醒來。
祥子不明白為什麼頃刻之間屋子裏便愁雲慘霧起來。但他隻是安靜地站在一邊,等待著臨倚的進一步指示。
臨倚從屋外收回自己的目光,對祥子說道:“準備吧,我要去西琪。即刻啟程。”
祥子點頭道:“奴才這就去準備。”
臨倚又叫住了他,頓了半晌之後,才慢慢說:“不,你不跟我一起走。我要你去替我做一件事。”
祥子略微帶著些疑惑地點頭應下。
臨倚仿佛是累極了一般,揮手讓祥子離開。她自己跌坐在最近的一個扶手椅子裏,愣愣地看著門外發呆。那一瞬間,她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精血,迅速蒼老下去。麗雲站在她身後,也愣愣地,她們各自都有心事。
第二日臨倚便啟程了。這條回西琪的路對她來說,已經不再陌生。她發現,自己的半生,似乎都在這樣的奔波中度過。一直是這樣倉皇,這樣沉重和悲傷。
麗雲依舊跟在她的身邊,但是卻明顯地沉默下來。臨倚知道她不是在責怪自己,隻是她需要時間。早晨啟程的時候,她特意問了她,希望她能回東靖去。這是臨倚能夠想到的唯一的保護她的方法。可是一如當年九歲小女孩的倔強,麗雲除了搖頭之外,不再說一句話。臨倚知道那是她的選擇,她無法左右,便隨了她。
時值冬日,路上厚厚的白雪覆蓋。她的車駕走得極是緩慢。因為接近年末,再有十幾天便是除夕,因此路上行人很少。有時候他們走一天也不能遇到一個人。如此的蕭瑟讓每一個人的心裏都裝著對未來的絕望。臨倚看著一天天逼近的西琪,心裏的絕望也一天天在累積。她和麗雲之間也愈加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