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後,弱柳才將東西收拾好,臨倚便站起來頭也不回走了出去,半點不曾停留。英常侍一言不發跟在臨倚身後走出去。
長信宮如同這個世界所有皇宮裏的冷宮一樣,遠離象征權力的中心地帶,在偏遠到不能再偏遠的地方。站在斑駁的大門前,臨倚久久抬頭看著長信宮幾個大字,不知道內心在想什麼。
英常侍已經讓人進去為她們安置打點了。弱柳便沒什麼要做的,隻是安靜地跟在臨倚身邊。半晌之後,臨倚動作不便忽然開口說:“弱柳,你走吧。離開這裏。去過平靜的生活。”她轉頭看著弱柳,眼裏都是柔軟的溫情:“很抱歉,我給你帶來了這些災難。我也很抱歉沒有將你心裏那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治好。可是,弱柳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再照顧你了。趁現在情況還不是最糟糕的時候,你走吧。現在我還有能力讓你出去。”
弱柳沉默一陣,抬頭看看漸漸沐浴在夕陽裏的長信宮,道:“你真的希望我走?”
臨倚道:“是的。”
得到她毫不遲疑的答案,弱柳又沉默了,就在臨倚以為她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忽然又問:“那那個孩子和阮既言怎麼辦?這兩個你為之而活的人,你真的不再管他們了?”
臨倚也沉默了,半晌也不說話。
弱柳等不到她的回答,忽然歎口氣說:“你這樣做值得嗎?”
臨倚知道她問的是激怒熙牧野的事,便道:“早已經決定要做的事。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
弱柳看著她蒼白的,在夕陽下透出一絲溫暖的紅色的側臉,道:“我要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做?”
臨倚道:“我害怕和他之間的糾纏。這樣下去,糾纏越多,傷害越深。我曾經想過就這樣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少。但是,我們都清楚,我和他之間,太多不能夠坦誠的東西。我有永遠不會讓他知道的事,而他,也有明知道會傷害我,但是還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所以,就這樣吧。”
弱柳知道她所指的即將要發生的事是什麼。到這個時候她無話可說。便道:“進去吧。”便率先走上台階。
臨倚還記著自己剛才跟她說的話,道:“你還沒答應我。”
弱柳頓了一會,道:“我離開。但是明天再走吧。”
她答應了,臨倚心裏的石頭也暫時放下,便點點頭,走進這個她以後的歲月都要在這裏度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