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臨倚大早便帶著還睡眼朦朧的熙揚,還帶著留在宮裏的妃嬪們出城去迎接熙牧野的聖駕。雖說她並不在乎這些事,但是卻也不能免俗。
熙牧野似乎早已經聽說淑妃的事,下車的時候隻是看了看臨倚身後站著的嬪妃們,並沒有詢問,不在意眾人的驗光接過臨倚手中抱著的熙揚,和她並排走著。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回到皇宮。
臨倚腦子裏亂糟糟地想著許多事,一路上並不怎麼跟熙牧野說話,隻是他問一些他離開之後的事。臨倚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他倒也習慣了她這樣心不在焉,對她冷淡的態度並不在意。隻一味逗弄迷糊的熙揚。
待他回到龍熙殿,眾人都散去了。臨倚想他長途跋涉才回來,應該會有許多事要做,也需要休息,便想帶著熙揚離開。但是卻沒想到熙牧野會挽留她:“你先留下一會,還有些事和你說。”
臨倚愣了一會,她不知道他想和她說的是什麼。但是現在對她來說,說什麼都不會是好消息。她有些煩躁地皺皺眉頭道:“你剛剛回來,不管什麼事,等過些時日再說吧。”便想帶著熙揚離開。
熙牧野卻不將熙揚給她,隻是看著她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懦弱了?才幾日不見,想不到你學會逃避了。”他的眼神冰冷,臨倚的心也一直往地底沉下去。
沉默了一會,臨倚忽然覺得現在的自己軟弱得可笑,她早已經沒有什麼還是可以失去的了,既然光腳了,那還用怕那個穿鞋的嗎?想了一陣,她抬起頭來看著他,幹脆地說:“好,你說。”
他微微歎了口氣,將熙揚交給他的教引嬤嬤帶了出去,便站起來走到臨倚身邊,道:“臨倚,出了什麼問題我們解決好不好?你不要什麼事都放在心裏。我們是夫妻,我……能為你做許多的事。”
臨倚低著頭沉默了一陣,道:“我沒有什麼事是需要你為我做的。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如此,以後也一樣,我不會依賴於任何人的庇佑。”
熙牧野道:“我知道有些事你到現在依舊無法釋懷,但是不要看不到我的努力,好不好?這天下是我的,我在天下人麵前自稱朕,但是在你麵前,我從來都沒有這樣自稱過。我知道你希望過平凡寧靜的生活。所以我由著你,在這個後宮中給予你我所能給予的一切。隻要是底線範圍之內的,我都答應你。我隻要你記住今天我所說的話,就夠了。”
臨倚沉默,熙牧野沒法,他看著她沉默了一會之後,道:“今天叫你留下來,想要跟你商量淑妃的事。她是有封秩的四妃之一,是這個後宮除了你和張幼藍之外最尊貴的女人。如今她出了這樣的事,我想聽聽你的想法,如何處置她?”
臨倚知道他的退步,在這個時候她卻也不得不順從於他。她頓了一陣,道:“我是她的宮女詛咒的對象,牽涉在這個事情裏,所以我不應該發表意見。”
熙牧野道:“我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你……希望我怎麼做?”
臨倚頓了一陣,她明白他的意思。對她說這樣的話,他已經是在竭盡所能討好她了。她頓了一陣,道:“我沒有想要你怎麼做。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對我來說,這件事並不會對我的生活產生什麼影響。”
熙牧野點點頭,道:“好,那麼我明天之內便會處理這件事。”
臨倚沒再說什麼,抱起熙揚離開了龍熙殿。
第二日,果然熙牧野便在翊坤宮處理淑妃的事。至於要在翊坤宮,倒不是討好臨倚,而是因為東靖的慣例,前朝的事在龍熙殿處理,而涉及到後宮妃嬪的事就會在曆代皇後的寢宮中來進行處理。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幸災樂禍,隻要事不關己,那些人永遠有看熱鬧的閑情。臨倚覺得厭惡,坐在上麵興致並不高。再轉頭看熙牧野,則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臨倚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看到熙牧野這個神情,她便知道有人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