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倚一挑眉毛:“陳嬪?”若是這樣的話,這件事可就大有文章了。陳嬪向來是梁妃的馬前卒,梁妃身後又是做戶部尚書的父親。這個官現在可是二品大員,除了宰相就是他了。看來,熙牧野是打算要對他動手了。
陳家嚴雖然是一方大員,但是天高皇帝遠,更何況他手裏還有兵馬。若是哪一天他反了,熙牧野未必能夠奈何地了他。因此曆代皇帝對邊州刺史向來都是很寬大的,除非真的是最大惡極,否則不會對他們下手的。但是現在,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貪贓枉法就要冒著邊疆不穩的危險將他撤換掉。這後麵的文章可值得玩味了。
這件事最直觀的解釋就是和梁妃的父親戶部尚書有關。因為後宮之中的一切利益依附關係都是前朝的折射。在朝堂之上,梁陳結盟,後宮之中,梁妃和陳嬪必定會順應家族的要求結成同盟,在前朝和後宮裏守望相助,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關係網。臨倚有理由相信熙牧野在之前就已經開始在對戶部尚書動手了,先做的是將他的棋子一個一個拿掉,繼而才是他這隻隱藏最深的老狐狸。
臨倚沉思半晌,一個主意在心中漸漸形成。這段時間熙牧野每天都在落梅殿裏吃,落梅殿裏睡。他呢些妃嬪們又開始坐不住,蠢蠢欲動了。臨倚想,自己為什麼不利用這個機會,幫助熙牧野一把,將這個牢不可破的同盟打破,賣給他一個人情,然後逼他,給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有一個保障。
自熙牧野走了之後,臨倚就陷入了沉思,在心裏慢慢想著自己的計劃。說這宮裏刀光劍影,一點都不足為奇。麗雲為她鋪好了床鋪,走進偏殿,卻看到她還坐在那裏發愣,不由得看了弱柳一眼,悄悄問道:“怎麼了?為什麼又是這副樣子?”
弱柳聳聳肩道:“不知道,剛才問了我關於宣州刺史的事,之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了。”
麗雲搖搖頭走上前去,輕輕地道:“公主,天黑了。你要不要回寢殿去?”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是天氣依舊是春寒料峭,晚上尤甚。而熙牧野雖然在落梅殿歇息,但是卻不和她一個寢殿,隻在臨倚寢殿的東邊,另外收拾出了一個房間,就住在了那裏。因此這段時間以來,臨倚都習慣了在晚上天黑沐浴之後,鑽進溫暖的被窩裏,就著床頭的燭火看書,一直到睡去。
臨倚回過神來,點點頭道:“好。”便站起身來往浴室走去。
在沐浴的時候,她突然對弱柳和麗雲道:“我有很長時間沒有出去過了。咱們明天出去走走吧。”
弱柳和麗雲有些意外地互看了一眼,上一次在外麵跌倒之後,太醫才說過頭三個月她不能夠到外麵去,要盡量臥床休息。前車之鑒尤在眼前,弱柳和麗雲都心有餘悸,一時間不敢說話。
臨倚知道她們心裏顧忌的是什麼,淡淡地一笑,道:“我會小心的,沒什麼事。況且我們隻是在外麵溜達一圈就回來。現在外麵雪也化了,沒什麼事的。”
看她難得要求要出去走走,確實這段時間她在落梅殿足不出戶也很寂寞,弱柳遲疑了一會,便道:“好吧。可是公主,你要聽我們的話,出去一會就要回來。”
臨倚點點頭,自嘲地一笑:“我覺得現在我成了囚犯,而你們,就是那牢頭。”說得另外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第二日,臨倚早早起床,便對麗雲道:“去請院判來給我看看吧。他看完之後我再出門,這你們總放心了吧?”
麗雲便去請了院判。他來了之後仔細給臨倚把了脈,滿意地道:“看來這段時間吃的方子還是有效的。公主殿下的身體好了很多。胎象也穩多了。去吧,去吧,出去走走,對身體也有好處。”
臨倚便帶著麗雲歡天喜地地出了門。兩個人沿著落梅殿外的小路慢慢地往前逛,一路上有說有笑。可是天公不作美,兩人才沒逛多久,天就暗下來,也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