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腳下一滑,她整個身子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站在她身後的三人都大驚失色,但隻有弱柳反應過來,但是她也隻來得及拉了她一把,卻沒成想,自己也站不穩,被臨倚一帶,她也滑倒在地上。
顧不得自己半邊衣服都被髒的雪水打濕,她匆匆從地上爬起來,緊張地檢查臨倚的狀況,一迭連聲地道:“公主,你怎麼樣?沒事吧?”
臨倚倒在地上之後,臉色蒼白,眼睛是閉著的,隻一瞬間,額頭就沁出了汗,弱柳大吃一驚,再一看她身下,竟然有了點點殷虹。她轉頭對著呆站在後麵的兩個宮女大吼:“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她們這才如夢初醒,一個轉身慌慌張張地去了,另一個趕緊上前來,個弱柳兩個人一起將臨倚從地上扶起來,扶著她往落梅殿會去。
好容易回到了落梅殿,早已經有神色慌張的宮女在門口等候,見三人終於回來了,一迭連聲地進去通報,孫嬤嬤拽著太醫就從裏麵衝出來。
所有人都臉色凝重地忙碌著。那太醫讓人從屋子裏抬出了一個春凳,將臨倚放在上麵抬回了落梅殿。讓你後就馬不停蹄地為她診斷,弱柳在一邊飛快地報告著一路上臨倚的症狀。那太醫診了半晌脈,悠悠出了一口氣,才對緊緊盯著自己的孫嬤嬤道:“孩子沒事,隻是滑倒的時候動了胎氣。隻是,公主殿下身體不好,原本就難以涵養胎兒,再加上這一次,以後要極其小心。否則,很容易滑胎。”
聽到沒事,殿裏的人總算都鬆了一口氣,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不管臨倚的身份是什麼,但是隻要熙牧野承認她肚子裏的孩子,那麼這個孩子就將是這個帝國的皇長子或者是長公主。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在自己手裏出了事,她們都隻能以死謝罪。
孫嬤嬤將圍在臨倚身邊的眾人遣退,隻留下弱柳照看著,便引著太醫走了出去。弱柳轉過身來,就看到臨倚慢慢睜開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弱柳愣了一下,不由道:“公主,這是……”
臨倚看了弱柳一陣,道:“是,你猜的沒錯。這是我故意的。”
弱柳很震驚,張大嘴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公……公主,你怎麼能這樣?難道,你不擔心……,可是,你為什麼這樣做?”
看著弱柳呆若木雞的模樣,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全,臨倚眉間的抑鬱稍稍減了些,她看看外麵漸漸暗淡下來的天光,自言自語地道:“都已經到現在了,還沒有什麼動靜。看來,你是鐵了心了吧。好吧,咱們就看看誰能堅持到最後。”她的眼神空洞,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喃喃自語,整個人仿佛著了魔。
弱柳呆在一邊,將這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一點一點在自己的腦海中拚湊出來。到最後她絕望地發現,這似乎是一次臨倚親手導演的戲碼,為的,是讓熙牧野首先邁出那一步。她冷靜地看著臨倚,道:“公主,你怎麼忍心?那是你的孩子。”
臨倚依舊是那一副眼神空洞的模樣,弱柳看了她半晌,漸漸冷靜下來。半晌,她道:“你又是怎樣能夠保證你的孩子不會受到傷害?還是……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放棄他?”
半晌之後,她才回過神來,看著弱柳,淡淡地苦笑,道:“我若是打算放棄他,就不會現在這樣辛苦地在這裏演戲。我掌握好了力道的,我知道怎樣摔下去不會傷害到孩子,又能讓我看起來很嚴重。”
弱柳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便知道她對自己這樣利用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心存愧疚。她歎了口氣,什麼都不再說了,為臨倚掖了掖被子,道:“公主,你好好休息吧。晚膳的時候我再來叫你。”
臨倚聽話地閉上眼睛,這樣的生活確實讓人感覺到很累,臨倚真想就此一睡不醒。
弱柳走到門邊,又轉過頭來說了一句話:“公主,我希望,不管你在這條路上走多遠,都知道自己是誰。我希望你將來有一天被問起的時候,能夠堂堂正正地說‘我沒有愧對死去的範大嬸。因為我沒有做過任何不值得她為我犧牲的事。’”說完,她便走了出去。
臨倚躺在床上沒有睜開眼睛。她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自己已經死去,任由黑暗一點一點將自己吞噬,任由自己在這個深淵裏越沉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