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難道不覺得愛一個人不應該是這樣的。愛一個人應該是隻要對方好自己心裏就會感到很幸福嗎?難道愛一個人不應該是就算是對方不愛自己,也不應該強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嗎?”
張幼藍的臉色蒼白,她看著臨倚道:“臨倚公主,這些話本不應該是我來說。但是,對於我來說,熙牧野就是我的天。在過去的這兩年裏,自我嫁給他開始,我從來就沒有看到過他對一個人這樣在乎過。不管他對你是什麼用心,就算你也是他的棋子,但是你和我們終究是不同的。
我已經不奢望他對我是有情的。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信念隻是,他和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是一樣的,我的等待總有一天會讓他感動,就算他不曾愛過我,但是將來在我雞皮鶴發的某一天,他的心裏會閃過我曾經年輕的影子,然後會對我將自己的一生埋葬在了他的身上而感到愧疚。我所等的不過如此,因為從我嫁給他,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愛我。所以,我在乎,我很在乎他是不是會愛上一個人。
臨倚公主,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很可悲,因為你陷入到了對往事的回憶中。那些往事支撐著你往前走,但也讓你固執地不願意去相信眼前的事。而我,更加可悲,因為我竟然懦弱到希望他是愛你的。我甚至連和你爭的勇氣都沒有。
你覺得他不愛你,那我問你,愛一個人難道不應該去爭取?就算自己最後會受傷,難道不應該為了自己心中的這份愛去爭取,哪怕他的執著傷害了你!若是這樣,他又有錯嗎?”
臨倚愕然,她從來沒有想過愛情竟然會是這樣的。原來愛一個人,還是可以去爭取,不計回報去爭取。她想到了阮既言,那個安靜沉默的男子。原來他在自己身邊這樣長的時間,自己已經潛移默化被他同化了。他曾經說過,愛一個人就好好安靜地守護她,隻要她快樂就好了。於是自己也就一直覺得這才是愛情。
但是現在張幼藍所說的,又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愛一個人,就應該去爭取!就算最後自己失敗了,也總比一輩子抱著這樣的幻想,然後不甘心地活著要好。會嗎?熙牧野會這樣嗎?
她隨即又想到了這些年自己和熙牧野之間的糾纏,她才猛然醒悟,下意識搖頭:“他不愛我……”可是抬起頭來,眼前早已經沒有了人,張幼藍在自己陷入沉思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是啊,張幼藍愛熙牧野,在這裏討論這樣的話題讓她情何以堪。臨倚淡淡地歎了口氣,有些頹然地往屋子裏走去。
這一整天臨倚都是恍恍惚惚地,張幼藍帶著淒涼的臉,還有她的那些話一直在她的耳邊回響。她的心裏仿佛住了兩個小人,一直在打架,一個說熙牧野是愛她的,另一個立刻就會跳出來爭鋒相對地告訴她:不!他不愛你。然後她就在心裏一遍一遍回想這短短兩年的時間裏,熙牧野在自己心裏劃下的一道一道沒有辦法愈合的傷口。
華燈初上,麗雲、弱柳和彩蘭、青霞都去忙著收梅花上的雪水。隻因為臨倚早起的時候說這第一場雪是最幹淨的,也最能感染梅花的香氣,所以讓她們多收集一些放在小甕裏,準備埋在梅花樹下來年煮茶。白天的問題臨倚還沒有想明白,便獨自一人在屋子裏發呆。
等麗雲她們將她交代的事做完,已經是夜濃之時。臨倚便讓她們去休息。她獨自一人掌著燈,依舊坐在窗下發呆。
冬夜的寒冷絲絲縷縷侵入她的身體,終於慢慢喚回了她的神誌。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了屋子裏似乎多了一個人!她猛然一驚,從椅子上跳起來,慌亂中碰翻了桌子上的燭台,屋子裏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顧不得去撿燭台,隻是全身戒備,低喊:“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