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每次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相處都詭異到了極點。不管臨倚在做什麼,心情怎麼樣,隻要熙牧野一來,整個翊坤宮的氣氛就會立刻陷入到冰點。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大氣也不敢出。有的時候甚至連麗雲和弱柳都要遭殃,可以說臨倚的脾氣已經到了乖戾的程度。但是熙牧野卻是每天都要到翊坤宮來看一次,或早或晚,卻除了那一次之外,從來不在翊坤宮用膳。可他每次來都必定是要看著臨倚吃點東西才願意走。
剛開始的時候,臨倚不理他。可是終究耗不過他,隻得就範。以後每次他一來,麗雲就知道要去準備吃的東西。偏偏熙牧野對她給臨倚準備的東西還頗有微辭:這雞絲卷又不消化啦,糯米糕又沒有營養啊之類的。搞的麗雲每次他來之前都要在翊坤宮的小廚房大動幹戈,熬出精致的小粥才罷休。
關於臨倚穿什麼也要被他說,仿佛他將臨倚養在翊坤宮就是為了讓她吃好,穿好。臨倚穿太薄,他要責怪弱柳,穿得太素淨也要怪弱柳。搞的弱柳每天就跟在臨倚身後哄她穿衣服,跟個小孩子似的!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狀況持續了半月有餘,終於讓麗雲和弱柳崩潰。她們兩個已經到了聽到皇上這兩個字就會不由自主地緊張,脖子上的汗毛也要豎起來。
臨倚倒是淡定,麗雲給什麼就吃什麼,弱柳給什麼就穿什麼,隻除了那些太豔麗太華貴的衣服。現在她將全副心思都放在看文淵閣的藏書上。這樣的待遇也算是驚喜吧,因為從前就算是在西琪,她也沒有資格進入到文淵閣去看書。現在她對熙牧野已經轉化成了可有可無的態度,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雖然現在見到牧野皇帝弱柳和麗雲都有點發怵,但是她們心裏也都覺得鬆了一口氣。至少現在熙牧野和臨倚在一起的時候不像從前那樣爭鋒相對。和一國之君對著幹,麗雲和弱柳的小心髒都沒有這樣大的承受能力。
這一日,臨倚早早起了床,她穿著白色的中衣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弱柳和麗雲推開門進去給她換衣服,兩個人看到她這模樣,有些吃驚地互看了一眼。今天的氣氛有些怪異,兩個人不由得提高警惕。
果然,臨倚發了半天愣回魂之後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們大跌眼鏡:“給我準備素服吧。”
麗雲心裏有了個不太好的預感,她不由得問:“準備素服幹什麼?”
臨倚半晌之後才道:“祭奠!”
弱柳不明所以,但是麗雲卻在一瞬間變了臉色,她立刻就道:“不行!”
弱柳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吼完那一句話之後麗雲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便緩和了一下情緒道:“公主,你和皇上之間才剛剛緩和下來,若是你現在這樣做,那之前所做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嗎?”
臨倚道:“我不在乎!”
麗雲又大驚失色起來:“公主,你不能這樣任性。咱們在這後宮的生活才剛剛看到一點曙光,難道你想親手毀掉嗎?”
臨倚道:“你覺得我們現在的生活真的能夠看到什麼所謂的曙光嗎?那你告訴我曙光在哪?”麗雲還想說話,臨倚截住了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熙牧野現在對我很好,所以我就有希望混進他的後宮。然後有一個好一點的身份,不再像現在這樣名不正言不順。但是麗雲,你太天真了。熙牧野是什麼樣的人,他怎麼會這樣做?你告訴我他憑什麼這樣做?”
麗雲還想說話,弱柳看她有些激動,便插話道:“怎麼了?到底什麼事?”
麗雲冷靜下來,看了臨倚一眼,道:“今天……是馭風皇帝的忌日!”
弱柳一愣,顯然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個世界就是河這樣殘酷:人死如燈滅。現在掌權的是熙牧野,便沒有人敢在這個皇宮裏說要祭奠熙馭風,包括皇太後。她忽然理解了麗雲為什麼會如此擔心了,便也勸臨倚道:“公主,你好好想想吧。這樣做真的不妥。”
臨倚笑了,可那笑容裏卻透著淒涼:“你們以為我會在這後宮裏怎麼樣?你們難道還幻想著熙牧野真的會封我為皇後?我入宮到現在也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吧,但是他什麼表示都沒有。隻是一味地寵我,你們難道不知道是為什麼?”
弱柳和麗雲都一愣,這個問題她們還真的沒有想過。臨倚又接著說:“你們不要將他想得太簡單了。你們一直不理解我為什麼這樣防備他。我可以告訴你們原因,因為我看不透他,所以我選擇一概不信。”
麗雲和弱柳呆在原地不動,臨倚便站起來,自己走到衣櫃邊去找素服。對於她來說,熙牧野做什麼,想什麼都與她無幹。但是若是讓熙馭風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感到孤獨,沒有一個人祭奠的淒涼,臨倚便覺得難過,剜心地難過。所以不管怎樣她一定要祭奠他,就算熙牧野殺了她,她也要祭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