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晌,終於好了,瀲灩扶著臨倚走回客房,便聽到那哈的姐姐在她身後議論:“漢人的女子怎麼這樣脆弱?!她們是不是生了孩子就活不了了?!”說完,還向臨倚投來同情的目光,讓瀲灩啼笑皆非。
什麼東西都沒吃睡了整整一個上午,臨倚的精神終於好了些。她起床的時候將那碗瀲灩熱過幾次的粥喝了下去,便躺在床上養神。瀲灩一直陪在她身邊。
那哈自從早上被瀲灩罵了之後就一直不見蹤影,等了半晌不見他來,瀲灩有些嘀咕:“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怎麼希望他來的時候他不來,不希望他來的時候他總是出現。”
臨倚聽到了她的嘀咕,將頭轉過來看著她,道:“你把他看成什麼了?再怎麼說他也是這個部族的王子,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
瀲灩想了想也是,自己似乎對他是過分了點,再想想他被自己罵的傻樣,忍不住笑起來:“他倒是一點也沒有貴族子弟的架子,不知道比咱們西琪和東靖的那些門閥貴胄好了多少。這個人還不錯。”
臨倚隻是麵無表情地將臉轉向另一邊,道:“你看人,總還是太淺了。那哈這樣的人,你以為他就隻是他表麵上表現出來的天真憨厚?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成為全族都信任的人,為什麼會成為全族都尊敬的人。若隻是表麵上的天真憨厚,你覺得他能真正成長為一個王嗎?王,這個表麵上附帶了無限風光的詞,它代表著的是一種身份,更代表著一種殘酷的生存。這個字背後的血腥,是你永遠也看不到的。若這真的是那哈的本性,那麼將來有一天,他這樣的本性也終究會被王這個字掩蓋。”
瀲灩隻是靜靜地聽著,並不反駁,隻是在臨倚說完了之後,才道:“我知道,王這個字背後代表的是怎樣的殘酷,在你身邊我看到的還不夠多嗎?隻是我始終不願意去承認,不願意去想而已。我改變不了世界,我能改變的隻有我自己的內心而已。我想讓自己不被那些棱角鋒利的真實所傷害,所以我就選擇避而不見。
公主,你跟我的差別就在這裏,你永遠都太清醒,你明知道自己會受傷害,可是你依舊選擇去揭開真相。你就像一個執拗的士兵,明知道再往前衝,就是死路,可是你卻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衝上去,隻要你自己認定,那是你應該做的。”
臨倚不再說話,她靜靜地看著門外,陽光從開著的門裏透進來,臨倚感覺不到,可是她想,那一定是很溫暖的。
瀲灩也不再說話,半晌,她才問了一句:“那哈……我們現在怎麼辦?”
臨倚知道她問的是那哈向她求婚的事。便道:“沒有什麼怎麼辦,咱們過了這兩天就走。”
瀲灩不禁有些擔心:“可是,那哈,他會這樣輕易讓我們走嗎?”
臨倚沉默了半晌,道:“不讓走也得走。我不能陷在這裏,我還有這樣多的事要做。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他不願意放我們走,我會盡力爭取讓你走。你……你就回西琪去,去找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