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倚猛然睜開眼睛,伸手抓住秦太醫的衣襟,抬起頭冷森森地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秦太醫的心突突地跳,在此時此刻的環境下,這樣的消息對謹仁皇後來說,未必就是好消息。他戰戰兢兢地又說了一遍:“您……您身懷龍種,已經一月有餘了。”
臨倚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她放開太醫的手,頹然地倒回枕頭上,額頭上是一層細密的汗珠。
秦太醫如蒙大赦一般退後幾步,跪倒在地上,道:“皇後娘娘,臣診脈已經完畢,臣會到太醫院裏去為皇後娘娘配製安胎藥。”
躺在床上的臨倚沒有說話,秦太醫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道:“臣告退!”
說完,他站起來,弓著身子一步一步往後退去,眼看就要退到門邊了,臨倚忽然喝道:“站住!”
秦太醫打了個寒顫,隻得站住。
臨倚道:“秦太醫,本宮身子不好,你就留在翊坤宮,看顧本宮的身體吧。這一段時間,你吃住就都在翊坤宮,太醫院和你家裏,本宮會讓人去說的。”
一聽臨倚的話,秦太醫額頭上的汗如黃豆一般滾落,他顫巍巍地伸手擦拭了一下,後悔自己剛才不應該告訴臨倚這診斷結果。
吩咐瀲灩將秦太醫帶到另一個房間軟禁起來,臨倚掙紮著坐起來。她伸手撫在自己尚不明顯的肚子上,心裏五味雜陳。這個孩子來的如此不是時候。這是上天跟她開的玩笑?她不禁無語問蒼天。
瀲灩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按照臨倚的吩咐將秦太醫軟禁起來了。可是秦太醫給她們帶來的消息還是震撼了她的內心。她不知道此時此刻讓臨倚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原本在她心裏還有一絲希望,有了熙馭風的孩子,也許臨倚能夠不這樣厭世,能夠為了這個孩子好好活下去。可是熙牧野呢?熙牧野會放過這個孩子嗎?如果熙牧野不能夠容下這個孩子,那麼臨倚會怎麼樣,瀲灩根本不敢想。她知道臨倚顧慮的也就是熙牧野知道這件事。否則她不會讓自己軟禁了秦太醫。
臨倚靠在床邊,右手撫著自己的小腹。孩子?!是馭風的孩子!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她也沒有從這個消息的震撼中回過神來,腦子裏依舊一團亂麻,理不出個頭緒。
抬眼瞥見瀲灩站在自己床邊不遠的地方,一臉愁容,被自己打了的臉上依然還有清晰的五指印子,心裏不禁感慨萬千。她對瀲灩招手:“瀲灩,過來。”
瀲灩走過來,以為她有事要吩咐,道:“公主,什麼事?”
臨倚道:“上午……對不起了!”
瀲灩愣了一下,眼淚再也忍不住:“公主,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心裏難受。”
臨倚歎息,瀲灩的委屈她知道,一直跟著自己過這樣擔驚受怕地生活。她忽然想起當日為了彩芳,瀲灩對自己的誤解,那之後她們之間都在心裏有了疙瘩,到如今,這個疙瘩越結越緊,她們誰也不願意去碰。臨倚現在能做的,隻是盡量將今日這個疙瘩解開。她對瀲灩道:“你不懂的。熙牧野這樣做,你以為他真的是為了我才做這些事?他這樣的人不可能會被愛情左右自己的行動的。
他的目的隻是為了將所有的視線都轉到我身上。他弑兄篡位,必然要被天下人呢唾棄,可是若說是為了我,那麼我首當其衝會成為天下人口誅筆伐的首要對象,他所受的傷害要小很多,就算人們想起來要討伐他,他已經穩固了自己的根基,便不會在乎別人怎麼說。
哼,我是會名垂千古,可是那都將是罵名,紅顏禍水的罵名。我承擔不起的。”
瀲灩臉色大變,道:“他的用心竟然這樣險惡!我們……我們現在可怎麼辦?”
臨倚平靜地低著頭,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半晌才道:“這個孩子,是熙馭風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東西,我絕不會讓他就這樣受熙牧野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