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之後,他回去之後,便派了人到西琪去。他想要知道她從前的生活是怎樣的,他想要了解她更多。
可是牧野阻止了他,並且冰冷地問,這樣的好奇,這樣的關注,他是不是愛上了她。他心驚,於是壓下了對她的好奇,不再出現在她的身邊。可是今日,他們卻又在這裏相遇了!
他忽然驚覺,氣氛沉默,自己竟然在她麵前發起了呆。她並不說話,隻是低著頭跪在自己麵前。他擺擺手,道:“你起來吧。”
臨倚謝過恩之後站了起來。他忽然問:“你在祭奠誰?”
臨倚心中一驚,皇宮裏的規矩,不準起火祭祀。她跑了這樣遠的路,卻還是被他抓了個正著。唉!是禍躲不過啊。
她淡淡地說:“一位故人。”
他點點頭,知道她不想多說,於是也就不再勉強。隻是將壺中的酒又倒了一杯,喝下。然後忍不住輕輕咳嗽起來。
臨倚看他神情頹敗,明顯是喝不慣那樣的烈酒,卻還在勉強自己喝。她忍不住開口說:“皇上,夜了,您該回去了。雖然是夏天,可是喝這樣冷的烈酒到底不好,您早點回宮吧。”
他搖搖頭,道:“我還不想回去,你陪我坐一會吧。”
臨倚有些詫異,他不追究自己起火祭祀,也不計前嫌,隻要自己陪他坐一會。她暗暗提高了警惕,誰知道什麼時候他會突然發難。
臨倚這才發現不對勁,他居然坐在供桌底下。這個屋子原本應該是一個佛堂,因為沒有人用,所以年久失修,佛像都不在了,隻餘了這張不太值錢的供桌,孤零零矗立在這裏。
臨倚猶豫了一下,也鑽到桌子底下,和他並排坐下,抱著膝蓋坐在那裏。她將琉璃燈放到自己的腳邊,轉過頭就看到了在他的腳邊還放著一個酒杯,裏麵盛滿了酒。原來他也是在這裏祭祀某人,隻是他很守規矩,不像自己。
她還在對著那杯酒出神,他忽然開口了:“你要不要喝酒?”他在摘星樓頂看到她的時候,她手裏就拎了一個酒壺。
臨倚搖搖頭:“我喝不慣這樣的烈酒。”
馭風皇帝作罷,將頭靠在牆上,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道:“罷了,若你真要喝,我還沒有杯子給你了呢。”說著他聲音低了下去:“我沒有想到,今日,除了我之外,還有第二個人會出現在這裏。”
臨倚也學他一樣靠在牆上,抬頭看著桌子頂,道:“我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在這裏。”
馭風皇帝笑了一下,遠處吹來了一陣風,帶來了臨倚剛剛燒過的紙錢的味道。他指了指那堆灰燼,道:“你來這裏,祭奠的是誰?你的母後?”
臨倚搖頭:“不是,我從不祭奠我的母親。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我祭奠的,是另一個人,對我來說,她才是我的母親。”臨倚好奇,他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對自己發難,違反宮規,多大的一條小辮子,逮住了就沒有理由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