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臨倚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若目標隻是他,那麼他們不會選擇這樣一個時候來攻擊,因為他必定還是要孤寂他的國家。有自己在,他便不能輕舉妄動。那麼能解釋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個幕後的指使者根本不在乎和西琪的關係,不在乎會給東靖造成怎樣的傷害。或者說這正是他想要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便能解釋眼前的這些襲擊者都不掩飾自己的身份。他們不像是偷襲者,倒更像是在戰場上和敵人在戰鬥一樣從容不迫,又充滿仇恨。
熙牧野帶來的禦林軍照例將臨倚和熙牧野作為中心圍在中間。攻擊的人都在外圍,一時半會還進不到裏麵來。臨倚便有時間站在馬車旁邊觀察著襲擊者,腦中迅速分析著形勢,試圖找到襲擊者的頭目是誰。這樣,或許對擊敗這些人會有幫助。
熙牧野在離臨倚不遠的地方被眾多的禦林軍將士保護著。他也同樣緊鎖眉頭注視著戰場上的變化。顯然他也沒有料到回郵一場這樣激烈的戰鬥。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很多人,有死了的,也有傷了的。他們穿的都是同樣的衣服,臨倚根本分不清是敵人還是保護自己的人,她隻能從活著的,仍然在戰鬥的人,看那些人是背對自己的,還是麵對自己的來分辨自己這一方的人到底還剩下多少。
保護圈越來越小,敵人終於不再從草叢中冒出。剩下的禦林軍將士殊死抵抗,可是,依舊還是有人不斷倒下。
熙牧野終於不再沉默。他帶著人衝破重圍,來到臨倚的身邊。淡紫色的錦袍上已經斑斑點點都是血跡,不是他的,都是他一路殺的人濺到他身上的。
這一次,臨倚感到了死亡的威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切,因為那些士兵臉上瘋狂的執著。鼻子所聞到的都是濃重的血腥味,她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熙牧野沉著臉殺到臨倚的身邊,他手裏提著還在滴血的樸刀,仿佛是從地獄會到人間的修羅。臨倚不禁退後一步。
熙牧野眼中立刻閃出火花,他揪住臨倚的手臂大叫:“你怕我?!你居然怕我?!”
臨倚慌亂,忍不住吼道:“你身上血腥味太重,我要吐了。”
熙牧野陡然放開臨倚,他注視著戰場,自己的人越來越少。他盯著那些揮刀的士兵,眼神陰鷙地說了一句話:“熙成燾,你會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臨倚直視著他:“你知道是誰?”
熙牧野的眼神忽然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不用你操心。現在我們要突圍出去,你就好好跟著我,跟丟了就有可能被他們分屍,自己看著辦。”
說完,他看著臨倚的眼神閃出一絲火花。隨即,他便提著樸刀衝了出去,身邊的侍衛根本來不及阻止,隻得跟著他衝了出去。
隻有臨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瀲灩看著越來越近的刀劍,顫著聲音說:“公主,你怎麼了?王爺不是說我們要跟著他嗎?”
臨倚冷靜地說:“不,我們不能跟著他。走!”說完,她果斷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起來。
瀲灩拉著麗雲跟著臨倚往另一個方向跑了起來。
脫離了禦林軍的保護,臨倚和瀲灩三人簡直就是待宰的羔羊。幾個解決了禦林軍的敵人回頭看到臨倚往自己這邊跑來,臉上都露出了輕鬆,甚至輕蔑的表情。
臨倚在一把沾滿血跡的刀就要削斷自己脖子前狠狠刹住腳步。那把刀子離她就這麼近,近到她還能感到粘在刀子上的血還有著屬於人的體溫。臨倚臉色蒼白地喘著粗氣,一步一步往後退去。幾個男人獰笑著朝她們一步一步走來。
忽然,一隊人馬出現在他們後麵。臨倚還來不及驚異,他們就已經被撂倒在地上。
臨倚看著這些人的脖子被割斷,溫熱的鮮血噴灑出來,他們的喉嚨因為不能吸進空氣而謔謔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