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安排好了一切之後,他本指望能睡個舒服的覺。可是,還沒等他腦袋沾到枕頭,就被自己心腹叫醒,他一臉凝重地告訴他,剛剛發現了一名下人昏倒在了後花園,疑似被人攻擊。因此他斷定有人混進了別宮。
熙牧野一聽便知是怎麼回事。他立刻招來被襲擊的下人,仔細詢問。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臨倚公主。要麼就是有人想打她的壞主意,要麼,就是阮既言不死心,還想要將她劫持回去。他不確定是哪一種狀況,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是他不能夠接受的。於是,他趕到臨倚的房間外,不讓人通報就闖了進去,目的就是想要確自己的猜想到底是哪一種情況。若臨倚渾然不覺,那就是第一種狀況,若是她針鋒相對,那便是第二種狀況。
從臨倚的表現來判斷,顯然是第二種狀況。可是,他氣昏了頭,思慮不周,現在竟然讓她抓住了最大的把柄。看著她一臉的堅持與憤怒,他不得不相信,那是阮既言派來救她的人。看著她這樣維護那個人,他心裏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心像是被檸檬擦過一遍一樣,又痛又酸。
要不怎麼說人在這樣的時候根本沒有理智可言呢。自從那一次孝懿太後的生辰宴上接觸過臨倚之後,熙牧野一直暗中監視著臨倚的舉動。他能知道她到東靖和親,一路上,阮既言都試圖將她劫持,他甚至知道,就算出了海,阮既言依然不死心,派了人跟蹤保護她。可是,他卻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自出了海之後,阮既言就沒有再試圖帶她走,那麼現在,他們已經在東靖,阮既言決計不會愚蠢到在海上不實施劫持計劃,反倒來東靖來冒險。
屋子裏靜得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臨倚和熙牧野對峙,熙牧野的目光落在臨倚身上,讓她從心裏直冒寒氣,背上的汗毛一根一根都豎了起來。那些凶神惡煞的侍衛,看到自己主子突然沉默下來,沒有進一步的指示,都隻是六神無主地站在原地。
半晌,熙牧野突然開口說:“是牧野考慮不周。聽到可能有刺客對皇嫂不利,我隻是擔心皇嫂有什麼不測,因而衝動行事,並沒有考慮到事情的後果,還請皇嫂見諒!”說著,還裝模作樣地鞠了一禮。
臨倚在心裏暗罵,真是老狐狸一隻,翻臉比翻書還快。他要裝模作樣,她也不甘落後。她揚起巧笑柔和地道:“本宮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就快是自家人了,你不用客氣。再說了,都是為了本宮的安危著想,本宮哪還有怪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放心,不如還是搜一搜的好。”
臨倚好一招以退為進。主動叫他搜房間,她知道他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決不可能再搜她房間了。她敢這樣說,就是認定了這一點。一是為了撇清自己的關係,一味阻止他搜,反倒給人留下話柄,這樣便能證明她的清白。二是,她要給熙牧野添堵,最好氣死他。
果然,熙牧野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臨倚是坐在凳子上的,站在他身後的人都看不見,可是臨倚卻看得清清楚楚。她慢悠悠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有些涼了,她皺了一下眉頭,將杯子放下。
熙牧野狠狠握緊了拳頭,她是在向他宣示她的勝利他的失敗。如果是在這之前,他對她有所企圖不過是年少的遊戲,那麼從今天開始,他們的較量才真正開始。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他絕對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