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駛出了皇城門,阮既言和臨倚都是安靜的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可是連麗姝也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安靜地呆在一邊,臨倚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這一次阮既言出宮,是因為公務。因此,一路上他都埋首於公文之中。當他分神關照臨倚的時候,卻看見她抓緊了窗簾,兩眼眨也不眨的看著窗外。他放下手中的公文,伸手將窗簾從臨倚手中抽出,對她溫和地笑:“今天你有一整天的時間去逛。去看這個世界的另一種生活。臨倚,有時我們所畏懼的,隻是自己無法了解的那一部分真相,當你了解了,也就不再懼怕,也就可以釋懷了。”
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似曾相識的景物,臨倚的心跳漸漸加快,宮外,對她來說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心儀已久的世界,那裏有她畢生追求的東西。在自己這樣的執著麵前,臨倚不能再保持那個皇宮裏淡漠的自己。
當西琪王朝明亮的正午陽光照射在熙攘的街市上時,臨倚已經站在了西琪帝都最繁華的東市入口。
阮既言已經離開,他這次本就是因為公務才出宮的,為臨倚安排好一切之後,就帶著曹順匆匆離開。留下了他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侍衛肖雷守護臨倚的安全。
此時臨倚眯著眼睛,抬頭看著頭頂上那個大大的“東市”。她心裏一片茫然,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出來,可是如今真正出來了,有了充裕的時間去逛的時候,卻又不知道要往哪裏走。她歎了口氣,明亮的陽光照不到臨倚心底幽暗的角落。
麗姝站在她身後,看到臨倚對著“東市”兩個字出神**,忍不住開口提醒:“公主,我們現在要去哪?”
臨倚公主回過神,她停頓了一會,才說:“不知道。”
麗姝欲言又止,她站在臨倚身後,看了一眼肖雷,垂下頭沒有再說話。
臨倚想了想,轉頭對站在身後的麗姝和肖雷說:“我們去上次我走丟的那個地方。”
活是熟悉的,可這樣的現實還是她所陌生的。這個宮外,她知道的,能去的,隻有她想不到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雖然覺得自己應該對這樣的生活是熟悉的,因為她已經在心中幻想過千萬遍這樣的平凡人的生活。可現實依舊是讓她感到陌生的,似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似乎每一個人都有來處。看著他們篤定的眼神,臨倚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沒有來處,也沒有去處的遊魂一般迷茫。這個宮外,她知道的,能去的,隻有那個地方。心中有隱隱的期待,那個人,也許還在。
穿過半個東市,他們來到了那一天臨倚丟失的那個街角。臨倚站在街角,眼中卻有一絲失望。那個寫著鐵口神算的布旌沒有出現,青布長衫的蕭索背影也沒有沒有出現。
她站在街角的陰影下默默看著街對麵原本該是那個人的卦攤,如今卻被一個賣糖人的小販所占,心中喃喃自語:“難道,你隻是在等我?那一次的相遇,你隻為我而來?真的要等到三十年約期之時,我們才能見麵嗎?”
站在那裏發了一陣呆,臨倚知道,他不會再出現。她果斷地轉過身,對麗姝和肖雷說:“我們走吧。”
麗姝不解:“公主,我們現在去哪?”
臨倚搖頭,神情裏帶了一絲茫然:“我不知道!”
麗姝低下頭想了想,道:“公主,我知道前麵有一家賣首飾的店,那裏有好些奇怪新穎的首飾,甚至還有不少胡人風格的首飾呢,有南昭少數民族的,有穆可部落的,還有西都部族的呢。我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