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這時候把爐子上的水壺拎下來,寧承玉看著他側臉,如玉溫雅,此等的男子,就好像跟寧承玉夢中的影像重疊。
轉過臉,說道:“不知這一昏,過了多久。”
王琴輕輕道:“三日了。”
“公子可曾通知鎮國侯府?”
“沒有。”王琴悠悠道,“此事需要等姑娘醒來,問姑娘自己的意思。”
寧承玉唇角微微翹起來,轉臉再次看著王琴:“我有沒有說過,公子真是善解人意。”
王琴也微笑:“說過了,說過三次。”
寧承玉低低笑著,將手裏的茶飲盡,門口無弦的身影靠過來:“公子,寧姑娘的藥已經準備好了。”
“什麼藥?”寧承玉問。
王琴看著她:“寧姑娘中了毒,在下曾經讀過幾本醫術,就擅自試了試解法。隻不過需要耗些時間。”
寧承玉聞言,再次慢慢地笑了笑:“耗些時間,看來承玉要在公子這裏叨擾些時候了。”
王琴輕輕道:“若姑娘想要回到侯府療傷,在下會將解讀之法告知。送姑娘先回府。”
寧承玉慢慢地看著眼前瓊林樹影,幽幽道:“我實在乏的很,不想再動身了,如公子不介意,我想在此處小憩片刻。”
王琴微微一笑:“當然可以。”
寧承玉對他笑笑。
王琴這時起身,對無弦道:“帶我去看看藥。”
寧承玉看著他們離開,這間屋裏,頓時就清靜了起來。但好像這才是本來的樣子,清靜的院落,清靜的人在住著。
她看著這屋中陳設,沒有一樣的多餘之物,如此簡單隨性,跟王琴此人幾乎十分合襯。
有人說,觀居室就可知主人。
王琴片刻走進來,“我會讓無弦服侍姑娘沐浴,藥茶會浸泡在浴水中,姑娘不會覺得痛苦。”
寧承玉慢慢道:“公子讀書萬卷,又能解毒,不知道我中的,是什麼毒?”
王琴一笑:“毒倒是不刁鑽,是一種慢性毒,隻是增大人的痛苦,有些殘忍。”
殘忍,那些設下陷阱的人,不知道有多殘忍才好。
難為王琴說的如此雲淡風輕,大抵是解了毒,在他這裏就不算事了吧。
王琴說過話之後,無弦過來端來了一些煮好的藥,幫助寧承玉入水更衣。
無弦的手很細致,是那種柔若無骨,千金嬌小姐的手,但是這雙手服侍在你身上的時候,會讓你產生不真實的感覺。
寧承玉閉著眼睛,蒸汽熏騰,慢慢說道:“去救我的人,是你吧。”
無弦手下未停,聲音則是像水一樣清麗:“姑娘何出此言。”
寧承玉的手在水下緊握:“我記得那個把我擄走的人,還有,你的武功很高。王公子的身邊,真是能人眾多。”
“姑娘說笑了。”無弦眉目沉穩,“這宅子裏,總過不過五個人,包括公子在內。何來的能人眾多。”
寧承玉睜開眼睛:“五個人,能頂五十個吧,或許還不止,以一當百。”
無弦的手輕輕在寧承玉背上捏著,對此,沒有再說話。
可寧承玉卻笑起來:“我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好奇,就是你家公子。”
無弦的手停頓住了,她抬起眼,雖然隻能看見寧承玉的後頸:“恕奴婢直言,姑娘最不該對我家公子好奇。”
寧承玉感受到了背後驟變的壓力,卻笑的依然平淡:“為什麼。”
無弦手再次移動:“姑娘也不應該留在這裏,回到鎮國侯府,一樣的安全。”
鎮國侯府戒備森嚴,經過這次事情,隻怕陳統領會讓侍衛們徹夜不眠保護錦繡苑,比王宅的區區五人,怎麼看都要安全的。
寧承玉忽然伸手,閃電扣住了無弦的手腕,唇邊輕笑:“你說這樣的話,是因為害怕我連累你的公子?”
無弦的眼皮垂著,說道:“寧姑娘是個是非人,公子避世已久,不該沾上的也是是非。”
寧承玉微笑:“可是我看你家公子,不像是個害怕被卷入是非的人。”
無弦看了她一眼:“那是因為姑娘你現在在這裏。”
寧承玉眯起了眼,她發現這個不聲不響的侍女身上,或許能看到比王琴那裏更多的東西。
“我若是走了,你家公子的是非不會更多麼。”
無弦目光沉靜:“絕不會。”
這是在說一切的是非,都是她寧承玉引起的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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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畢,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