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月一笑:“繡娘不值錢,也不值得讓一府夫人聽從。為了來到這裏見到姑娘,區區繡娘身份,可過不了關。”
能讓左小婉讓步,一個繡娘當然不行。
寧承玉沉下了眼眸。“姑娘來做什麼。”
眉月此時緩緩踱步,走路的步子在她做出來好像就具有獨特美感:“我曾給左小姐,就是現在這裏的侯府夫人,看過麵相。當時的左小婉,五行陰鬱,一片黯淡。她找我重金求破解之法,我就告訴她,破釜沉舟,重得富貴。她領悟的快,真的就做了,也成了如今——這侯府的主母。”
寧承玉臉色森冷:“眉月姑娘究竟是繡娘,還是神棍?”
眉月噗嗤笑起來,像是覺得甚為開心:“寧姑娘,你覺得我是什麼?”
寧承玉淡淡道:“不管你是什麼,我都不感興趣。”
眉月一愣,看見寧承玉又轉過身,邁腳往外走。這倒讓眉月微微吃驚,她本以為,聽到左小婉的這件事,這位大小姐總該有點動容才對。
“寧姑娘信不信我,其實不緊要,”眉月笑了笑,“同寧姑娘說這些話,確實是我的私心。寧姑娘不愛聽,也罷了。今日我來,隻是為了替一個人,向你傳話。他不方便前來,隻能委托於我。這個人,想來寧姑娘是願意聽一聽他的話的。”
寧承玉皺了皺眉,她並不喜歡故弄玄虛的一套,但是這個叫眉月的,話中又有話,叫她有些不痛快。
她皺眉轉過身:“這次請眉月姑娘直說吧。”
眉月含著淡笑,同剛才又不同:“剛才我戲言姑娘的親事,雖說是戲言,也是有些真心在。我帶來的話,就是慕容家的公子,寧姑娘不能嫁。”
寧承玉神色終於有了些意料外的變化,她看著眉月,“我……不認識姑娘吧?”
那她替誰傳話?
眉月淡笑:“寧姑娘不必猜,你我不認識,但是一個認識姑娘的人,對姑娘的緊張,多少讓人動容。”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眉月姑娘知道怎麼做。
寧承玉沉默片刻,再看眉月:“是王琴嗎。”
在這個世界上,能來找她寧承玉的,說這番話的,合理的存在,似乎隻有一個王琴。
眉月眉梢挑了挑,在來以前,她還問過王琴,要不要告訴寧家姑娘,他的身份。王琴頓了頓,隻是說句,沒有必要。
現在這個沒有必要,眉月似乎覺得可以重新理解一下了。
“看來那人關心寧姑娘,寧姑娘心中同樣也有所感。”
這麼容易就說出王琴的名字,多少還是叫人意外。
寧承玉嘴邊勾出一個可稱為笑的弧度:“原來是這樣,多謝眉月姑娘來一趟。既然姑娘與王公子相識,那便也煩勞姑娘帶句話,就是,請王公子不必操心了。”
眉月仔細盯著寧承玉的麵頰看,從上麵看不出一絲作偽的痕跡,“寧姑娘沒有問為什麼,為什麼說慕容家公子不能嫁。尋常女子,多少該有些好奇之心吧?”
比如她此刻。她就對寧承玉的反應很好奇。
寧承玉看著眉月:“此事到底與王公子無關,姑娘請轉告,如果王公子是在意那日在王家時,我說過的話,可請他不必再在意。當時的話,其實與玩笑無異,並不出自我真心。也請公子不要再有負擔。”
站在寧承玉的角度,王琴幾次三番,這樣放不下,可能就是在意了她當日說要他登門求娶的話。
而她,也確實無心。倒是想不到他還會托人前來,讓人轉告她不嫁的話。
寧承玉一時感慨,難道王琴也收到了什麼風聲,關於慕容家的?可是他一個安於宅院的公子,又怎麼會多知道這些子呢?
眉月皺了皺眉頭:“寧姑娘,你可是真的不在意?”
寧承玉坦然道:“不是不在意,是不怕。所以才要姑娘你轉告王公子,請不必擔心了。”
眉月心中歎了口氣。看著寧承玉的臉,也罷,隻要她不後悔就可以。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強求寧姑娘如實相告,至於王公子,若這是寧姑娘的心願,王公子也不會忤逆姑娘的。”
眉月一笑:“至於寧姑娘成親的衣裳,眉月也會一針一線,介時雙手奉上,祝福姑娘能嫁的意中人,百年好合。”
這句祝福寧承玉收了,轉身已是離開了廳內。
她不需要知道慕容楓為什麼不能嫁,因為,她根本不會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