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兒看著她一言不發的樣子,伸出腳,輕輕地踩在寧承玉半邊臉上:“你為什麼不說話,以為不說話,本姑娘就會放過你麼?”
寧承玉頭一偏,避開了江月兒的腳,她冷冷道:“江姑娘,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也自問跟你毫無交集,你卻今日為何這般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江月兒眼中浮現一縷恨意,“寧承玉,你很快才會知道,究竟什麼才叫喪心病狂。本姑娘現在對你、才算是非常客氣。”
寧承玉想起在宮中兩次遇見的這個女子,她分明盡得太皇太後寵幸,奪盡了宮內外的風頭。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未來的東宮妃。和她比起來,寧承玉自己才是淪為棋子,更是不可能威脅到這位準妃子。
寧承玉隻能從這些僅有的信息去推斷,然而再怎麼推斷,也推斷不出江月兒恨她的原因。
江月兒冷笑道:“寧承玉,我恨你,你不過是個死了娘的東西,你爹厭惡你比一個丫鬟還不如,全京城都知道了。你憑什麼和我爭,你有哪點比得上我?!”
寧承玉盡管眼睛看不見,還是冷冷地對著她:“請你不要帶上我的娘,還有,我從未跟你爭過什麼。”
江月兒恨恨又踢了一腳:“少擺出那副假清高的嘴臉,你現在不過是本姑娘砧板上的肉,本姑娘想要你死,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寧承玉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她的腦中將許多事情聯想起來:“江月兒,那次在宮中,也、是、你!”
江月兒得意地揚起了臉:“你現在才知道,上次沒有讓你在及笄禮上丟人現眼,真算你走了大運!”
寧承玉咬緊了牙根,接著微弱的光亮,她可以看見麵前模糊的輪廓人影:“江月兒,你這般處心積慮對付我,究竟因為什麼,因為、東宮?”
這個答案是寧承玉小心翼翼才說出來的,因為帶著那樣的不確定。
想不到,江月兒爆發出了一陣瘋了樣的笑聲,在這笑聲裏,寧承玉聽見她的嗓音都沙啞了。因為眼睛被蒙住,所以聽力格外靈敏,江月兒憤恨地說道:“寧承玉,你如此假惺惺,既然喜歡東宮殿下,你為什麼不索性從了?!還非要惺惺作態、扯著四殿下作甚!”
如同一聲炸雷,響在寧承玉的耳邊。寧承玉覺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然而接下來,江月兒的聲音就清清晰晰地繼續傳過來:“我爹明明早已答應我,隻要等我及笄,就會差人去四殿下府上遊說,讓我做四王妃。如果不是你這個賤人,我怎麼會淪落到這步田地!”
寧承玉仿佛終於才理清了眼前的一團亂麻,聽著江月兒狀若瘋癲的口口聲聲的言語,寧承玉忽然間、很想大聲地笑出來。
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因為這樣一場陰差陽錯。
何其好笑,何其可悲……
饒是寧承玉再聰明十倍,也絕對猜不到,讓江月兒鍾情的人,竟然是四殿下祁晉!
江月兒愛祁晉竟然愛的這樣瘋狂,不惜做出買凶殺人,綁架她來此的事情,莫說她寧承玉絕計想不到,便是滿京城,怕是也沒一個人想到、她是被永安侯府的嫡女綁架來的!
冷靜下來的寧承玉,聲音也不含一絲情緒:“你已經是太皇太後選定的東宮妃子,豈不比稱為區區的四王妃更加風光無限?”
“你懂什麼?”江月兒猶不解恨地狠狠踢了寧承玉一腳,“本姑娘才不稀罕什麼東宮妃,隻有你們這些俗不可耐的女人才妄想著飛上枝頭,本姑娘和四殿下本來就是天作之合,都是你這個賤人從中作梗!”
盡管身上被江月兒踢的青紫一塊,腿上被祁晉所傷的傷口似也有發作的跡象。在這種時候,這道傷口簡直就是諷刺。寧承玉依然冷笑一聲,似乎一點也不怕激怒本已危險的江月兒:“江月兒,想不到你也是如此天真,你以為,太皇太後的決定,是你我可以左右的?如果你認為沒了我,你就真的能嫁給祁晉,那我隻能說,你真的太蠢了。”
江月兒果然被激怒了,或許在她的心裏,並非不明白。隻不過每次看到寧承玉,她的心裏都被妒火灼燒的痛苦萬分,隻要一想到這個女人,以後會出現在祁晉的枕畔,還是得到了太皇太後的特許,她的心,就再也無法諒解。
“寧承玉,你今天任是說破天去,也不要指望本姑娘會放了你。”
寧承玉冷笑:“很好,我也很想看看堂堂永安侯府千金,會怎麼用手段對付我。你的那一雙手,究竟能有多肮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