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宮宴,的確是不能沒有新做的衣裙,左小宛拿這件事掣肘她,還真的讓她沒辦法。
不過,寧承玉也立刻就想到了母親。
現今寧承玉再過幾個月,就十五了,她的身量,已是又長了許多,如同抽長的柳條,挺拔俊俏。寧承玉曾在心裏估算過,她此刻的身量,和清河郡主當年,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再加上效似親娘的容顏,寧承玉相信,自己完全可以穿的了娘親的衣服。
那邊廂,春雨正在找著,忽然間她瞧見了一條水色紅綢的衣裙,不禁眼前一亮,伸手就將那件衣裙提了起來,不料,這件衣裙上竟是還掛著一個玉佩,這麼不設防地提起來,那玉佩咣當就落到了地上。
春雨不禁驚呼一聲。
祠堂本就安靜,她這一聲驚呼顯得尤為清晰。寧承玉正在專心為娘親誦經,聽到這一聲,不由皺了皺眉頭。
春雨將玉佩拾了起來,忙著就拂去玉佩上的灰塵,這一下,就讓她端端正正看到玉佩上竟還刻著字。春雨由於不曾讀過書,認識的字也有限,當下就抬首喚道:“小姐,您瞧瞧這個。”
寧承玉左右已經被她打斷了,索性便也從蒲團上站起來,朝她身邊走過去。
打眼一瞧見那玉佩,寧承玉心裏也是一咯噔。一種似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來。
春雨雙手將玉佩捧了上前,寧承玉伸手接過,觸到的手感細膩柔滑,一觀便知是上好的玉質。她將玉佩湊到近前,果然見上麵刻著字。
隻不過因為這字是篆體寫就,所以春雨不識得。
那字體秀逸,分明是:王。
王?
寧承玉皺起了眉,再次翻轉過來,隻見玉的背麵竟也刻著一個字,那字差一點寧承玉也要認作,王,可是,並不是,那字比王更多了一筆,而是:玉。
王玉?
寧承玉也有些糊塗,這卻是什麼意思呢?
既然是在清河郡主的箱籠中發現的,那顯然就是清河郡主之物了。可是這麼塊玉佩,寧承玉依稀記得,母親似乎並未佩戴過。
一塊不曾佩戴過的玉佩,卻被珍而重之地收在箱籠的最底下,這塊玉佩所代表的什麼分量,寧承玉不能估量。
想著,她的目光落到春雨拿出的那一件衣裙上,那衣裙當真是極美,白色的裙紗,衣襟上偏偏留著一抹豔紅,極為惹眼。便是不用手,也能感受到那衣裙輕薄若羽,微風一動,便猶如片羽華光,極為的動人。
一件衣裳,竟能用動人來形容。
春雨見狀,忙將衣裙拎起來,笑道:“大小姐,您瞧瞧這一件行嗎,奴婢想您穿上一定特別的美。”
的確,寧承玉皮膚白皙,衣裙上的那一抹紅更會將她的美如畫龍點睛般完全點綴出來!
寧承玉久久凝視那一件衣裙,她當然記得的,這是母親生前,最美的一件衣裳。
她隻見到娘親穿過一次,卻已經將那種美,牢牢地刻進了骨子裏。
寧承玉輕輕道:“就這件吧,你好生收起來。”
春雨麵露喜色,忙點了點頭。
隨即,目光卻又落到寧承玉手裏的玉佩上。“那這個玉佩呢,小姐也要佩戴嗎?”
寧承玉望著手裏的翠綠,片刻淡淡道:“這個玉佩你繼續收在箱子底下吧。”
說著,已經遞給了春雨。
春雨低頭看了看手中玉,想了想,依舊放到箱子角落裏放好。
衣服選定,主仆兩人都算是放下心頭大石,當下都隻收攏心神,靜待宮宴那一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