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的咒罵又將眾人的注意拉回來:“你既要老娘死、老娘今日就跟你豁出去了!老娘去地獄也要拉上你墊背!”
寧承玉嘴角浮現一絲笑,真想不到這秦媽媽的性情,比她所預料的還要剛烈,如此正好,此番便是鬧的越大才越好呢。
秦媽媽得知左小婉竟是要害自己,所有的理智早就燒沒了。滿心滿眼都是對左小婉的怨恨和不甘,也難怪,她自覺自己搭上了丞相千金的高枝,從此後可以青雲直上生活不愁,想不到,親手將她推上絕路的,竟然就是這根所謂的高枝。
秦媽媽哪還會有理智在,這些粗使的仆婦,本身便是這樣狠毒而簡單,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她們心裏是不會有什麼主仆情分的,有的隻是眼裏看見的既得好處。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秦媽媽自知左小婉不會放過自己,她當然也就豁出去了。
再加上寧承玉的稍稍挑撥,秦媽媽的怒火,已是到了頂端。
承玉再抿了口茶,覺得心內舒暢。
比起自己前世的決絕自盡,血染霜華,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
左小婉渾身發抖,已經有些站不穩,旁邊的喜婆趕緊伸手扶著,一邊也是心內顫抖,自己怎麼就接了這樁親事呢,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她這喜婆明日在京城,是不要想再接到一樁活了!
喜婆此刻心中也是懊悔不迭、欲哭無淚。
此時侯府的侍衛終於是排開眾人,來到秦媽媽跟前,伸手將秦媽媽給抓住。
寧無求顫聲冷冷道:“拖出去!”
秦媽媽一邊被拖著一邊還在罵:“老娘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怎地會聽了你的花言巧語!怎地就信了你……想不到你這般惡毒……”
秦媽媽的聲音消失在前院,可是餘下的一眾賓客,卻不可能就此得了遺忘症。剛才的一幕,早就深深印在了眾人腦子裏。在場諸人又不可能裝聾作啞,不出明日,這樁發生在鎮國侯府上精彩的一幕,必然就傳遍滿京城。
鎮國侯府和丞相府兩家的這臉,是不丟都不可能了。
本以為這是一樁郎才女貌的大好姻緣,想不到啊,竟是因為新娘子早就懷了新郎的孩子,所以才……
唏噓,這瞬間就變了味了。
寧無求此時顫聲道:“各位,府中這位下人得了瘋癲症已久,前日已經將她遣散出府,不知何故今日又出現在府中,想是她心懷怨恨,蓄意報複,請各位莫要信了她的一番胡話。”
“那是自然、我等斷不會信的……”
“侯爺放心,我等豈能信那信口雌黃之語……”
“是啊是啊,斷不會信的……”
眾人一片附和之聲,可不管是寧無求還是左小婉,都絲毫沒有高興起來。
俗話說壇子口好堵人口難塞,他們十分清楚這些人此刻的保證,根本不可能作數。
當下草草地行完了六禮,左小婉被喜婆和丫鬟攙扶著,一步三搖地被送進了洞房。寧無求留下,繼續和早就各懷心思的賓客們周旋祝酒。
寧承玉已經輕輕站起來,懶懶道:“戲也瞧夠了,咱們走吧。”
春雨忙扶著,寧承玉最後看了一眼熱鬧的眾人,冷笑一聲,便扶上春雨的手,和來時一樣清苒無聲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進了院子,杏兒就已經迎上來,和寧承玉交換了一個顏色。
寧承玉就屏退了眾人,這才問杏兒:“秦媽媽怎麼樣?”
杏兒忙著回話道:“已是塞了銀子給那兩個侍衛,他們將秦媽媽拖出門外後,已是悄悄把她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