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在羞辱,秋兒都白了臉色,喜婆更是麵色尷尬難看。
這侯門小姐一口一個抗旨,她們就是再有天大的膽子,這正門也是斷然不敢進了。
可是隻有左小婉,還在狠狠咬牙僵持著,她堂堂相府千金,屈尊做人繼室也就罷了,如今她若真個從側門入府,明日這滿京城中,哪還有她的臉放?!
左小婉心中怒極恨極,這般情緒交織下,身子倒真的有些虛軟了。
寧承玉看著左小婉微微發抖的身子,心裏料定她此刻是真的在發抖,不由微微一笑:“其實也罷,如果相府的大家都堅持,本小姐也不想做那等惡人,免得到時說是本小姐誤了吉時的時辰。這便從這道門進吧……”
說著,寧承玉身子一歪,竟真的輕輕巧巧從門邊讓了開來。
然而,此刻看著這終於出現的正門,丞相府送親的一幹人,愣是一個人也不敢邁步。
寧承玉預料到會如此,嘴角露出冷笑。
左小婉狠狠抓著秋兒的手,此時此刻,如果給她一把匕首,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紮在寧承玉身上。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為何一定要處處和她過不去?!
居然在大婚當日,如此地羞辱於她,如此地讓她在所有人麵前、顏麵掃地!
因為新娘遲遲沒有到,被寧無求派來看情況的小廝,正好躲在後門裏將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很快他就轉過身,一溜煙跑回前廳,準備稟告寧無求。
寧無求在前院裏和來客賓主盡歡,耳邊聽到小廝附耳說的門口發生的事情,他眸中劃過一絲極深的怒意和憤恨,但麵上依然在對著所有人微笑。片刻後,寧無求轉身避開人,輕輕對小廝耳語:“無論如何,讓她先進門。”
當聽見小廝傳過來的話,左小婉幾乎再次昏過去。如今,這側門,是不進都得進了。
畢竟前院中,前來賀婚的,是朝中無數舉足輕重的人,因為這樁婚姻是禦賜,更是被矚目。如果新娘子遲到,到時候真問起緣由來,那就絕不會丟臉二字能形容了。
左小婉如今,隻能從側門進入,至少趁著,還沒那麼多人知道這一幕的時候。
左小婉一邊漸漸鬆開了秋兒的手,她緩緩站直身子,紅蓋頭內,她柔柔說道:“先前是有些頭疼,已是好多了,喜婆,我們這便走吧。”
這便是同意走側門了。喜婆也是如釋重負,趕緊上前伸手攙扶。
走過身側的時候,寧承玉清晰地聽到左小婉咬碎銀牙的聲音。寧承玉眸中拂過一絲暗影,左小婉,這還不算完,後麵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你。
久違的新娘終於露麵,前院恭賀之聲不絕於耳。寧承玉閑閑地坐在女眷的賓客之中,安然地看著這一幕。
這紅燈燭影,讓她想起前世她自己的那場絕命婚姻。那場被左小婉親手策劃,逼得她撞柱輕生的婚禮。
彼時她是出身尊貴的郡主之後,侯門嫡秀,便是匹配這大寧任何一位男子,都綽綽有餘。可是十五及笄韶華妙齡,左小婉和寧無求,卻是步步為營歹毒謀劃,將她徐配給了一個草莽出身的慕容家嫡子,說是嫡子,慕容楓五歲癡傻,形同廢人,說是嫡子,慕容家根本不會真的讓他繼承家業。城中的小姐貴女們,哪一個不是能避則避,誰敢嫁給這樣的夫君毀了一生。
可是,她堂堂侯府嫡女,郡主之後,愣是被匹配給了這樣的傻子過一生。而且,也是聖旨禦賜。至於左小婉如何騙來的聖旨,那就要歸功於這位相府千金的手段了。
嗬,想到這一幕,承玉霍然端起麵前酒盞,一飲而盡!
左小婉,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的報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