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府邸,也是彰顯了寧無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八人抬的轎輦風風光光地一路來到鎮國侯府,終於慢慢落轎。司禮官上前一步,唱詞道:“新娘來了,打開大門!”
隨著這聲,喜婆小心翼翼扶著左小婉從轎子裏出來,“恭喜新夫人。”
這聲新夫人,左小婉一聽之下極為順耳,唇角勾起一絲笑。
她聽到沉重的朱漆木門緩緩打開的聲音,不由深深一呼吸,心裏克製不住地有些激動。
這時,冷不丁有人錯愕地叫了一聲:“大小姐?”
左小婉立即一怒,都到了這時候,誰還會不長眼叫她大小姐。她正準備斥問是哪個奴才不長記性,但很快渾身涼到腳,意識到了這聲大小姐並不是指她。
從朱漆的大門內走出一個聘婷的身影,在蓋著新娘蓋頭的左小婉,隻能看到一雙美麗的金雲繡鞋。
左小婉收在袖中的手幾乎忿恨地緊緊攥起。這賤人來幹什麼?都到了這時候,難道她還想來阻撓不成?
可笑,自己都已經到了門口,她以為還能阻撓的住嗎?
那廂喜婆也是迅速心念電轉,陪起了笑道:“喲,不知大小姐您來這兒,是想要……”
寧承玉瞥她一眼:“當然是來接新娘。”
越是這樣淡淡的回應,喜婆越覺得心裏沒底,拿不準這大小姐想幹什麼。她眼珠轉了兩轉:“怎地能讓大小姐來接,這接新娘一貫是要新郎來的,說來……不知大小姐知會侯爺了麼?”
說來說去,還想指望抬出寧無求來壓她。寧承玉就隻有冷笑了,麵上自是不露情緒,愈加淡淡:“來往賓客甚多,爹在前方脫不開身,我替他來瞧瞧。”
這下喜婆也沒什麼話了,她隻能忐忑地看了眼左小婉,但左小婉現在遮著蓋頭,也沒法做出什麼反應。
喜婆咬咬牙,就扶著左小婉繼續往前走。
寧承玉等到她快到門口、已經抬起腳準備邁進去時,才慢悠悠說了一聲:“喜婆,你是不是走錯了?”
喜婆果然是一臉錯愕,但畢竟是老江湖,愣了片刻就又掛了笑:“老身沒走錯啊,這可不就是侯府的門麼?”
寧承玉伸出手讓杏兒攙著自己,雍容一笑:“這當然是我侯府的正門,所以,才說喜婆你走錯了。”
誰都聽出來了,寧承玉著重強調的是正門二字。
即便喜婆之前糊塗,此時也一下回轉過來,而回轉過來後,她隻覺得更加替左小婉尷尬。
而蓋頭下的左小婉,對這一切當然也並未毫無所覺,她已是一口銀牙幾近咬碎,隻想扯下蓋頭,掐死寧承玉這賤人。
“春雨,你來說一說,侯府正門,隻有哪些人可以走。”寧承玉眯著眼睛,淡淡勾唇一笑。
春雨挺了挺身,說道:“大寧律規定,一品侯門府,可入一品侯、一品夫人、侯門嫡長女,其餘人等,皆屈從側門入。”
這些是小姐一早吩咐她背的,春雨自是認認真真,一字不少地將這些話記著。
瞬間,相府來送親的一幹人,臉色俱是精彩萬分。
這時,隻見左小婉身子一歪,竟似要摔倒一般。身旁的丫鬟秋兒眼疾手快地扶住,下一刻便疾言厲色地訓斥喜婆道:“小姐身子嬌弱,在這大太陽下曬著怕不是中暑了,你等還在這裏磨磨蹭蹭,若是傷了小姐,毀了這樁禦賜的婚姻,你們擔待的起嗎?!”
不愧是左小婉的貼身丫鬟,哪怕事先沒有得了吩咐,隨機應變的本事讓人佩服。秋兒將禦賜的兩個字咬的極重,雖說是在對著喜婆,可誰都知道她真正的目標是誰。
左小婉一麵攙扶著秋兒,一邊身子不住地輕輕顫抖著,那情景,怎不叫我見猶憐。
喜婆畢竟是拿了相府的錢,此刻也挺身對承玉賠笑道:“大小姐,您看這,俗話說法理還有人情在呢,今兒個大喜日子,您就讓一讓,權且是給侯爺麵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