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頌等眾弟子聽了此番言語,更是難以接受,但酒秀氣勢逼人,言之灼灼,竟有一種令人不得不信服的感覺,唐頌心中不由自主便浮起一種欲將先前心中猜疑說出的衝動。大駭之下忙守住心神,連看也不敢再看沉醉一眼。
茹芸臉色慘白地看著沉醉,慘然道:你就算不相信雲宗,總也該相信我的。可你竟然連我都不信了。
沉醉臉色一暗,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手上浩海之力吐得更加堅決了。
侯佳音舉二十三顆坤石珠之力,以二千三百斤的重量力壓浩海壺,竟隱隱有被抬起的趨勢,暗歎酒秀修為高深,昆山之力亦是灌於雙掌,全身衣衫鼓蕩,穩穩壓住了坤石珠,一時雙方竟然又打成平手。
茹芸心中萬般苦楚,這次來八丈井,隻要一想到可以再見沉醉,也不由的有些期盼,雖然十多年來一直以為自己已然放下,專心研道,沒想到一聽到沉醉兩字,便知道自己終究沒能真心放下。誰知道相隔十多年再重逢,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十多年的修養在這番打擊之下,便如沙堆一般頃刻崩塌,一時萬念俱灰。如今昆山門與濱海閣之鬥,她自顧尚且無暇,更不知應該去幫誰好了,隻是想著罷了罷了,還是回歸雲宗,再不下山。
便在此時,那一直在旁觀望的墨千羽眼神灼灼,偷偷打量了茹芸一幹人,見茹芸失魂落魄,眼珠子一轉便有了主意。他悄無聲息地往雲宗門人一點點靠近,眼見距離唐頌等人隻有三四丈距離時,手中黑芒一閃,那奪人心魄的黑氣幻成五根黑色羽毛,嗖地便朝著茹芸射去。
正是他的絕技靈鷲·五羽弑。
三四丈距離,哪怕茹芸修為再高,此番毫無防備的偷襲之下,定也難逃重傷。
雲宗弟子不由大呼:師傅當心!
隻是此時喊出,哪裏還來得及躲避。
昆山門高力此刻距離茹芸最近,但昆山門功夫並不以速度見長,心中想要救援,實也來不及了。但見墨千羽如此卑鄙竟然乘人不備下手偷襲,憤怒之下便朝著墨千羽撲去,出手便是殺招,預將墨千羽斃於掌下。
眼見那五根要命的黑羽連發朝著茹芸心口無情刺去,茹芸隻是茫然的看著越來越近的黑羽,臨近身二丈時,才運起了護體真氣。
電光火石間,本在與侯佳音對抗的沉醉不知何時竟然飄然而至茹芸身前,一掌便將那五根黑羽掃到了一邊。隻是這樣一來,浩海壺失去浩海之力支持,瞬間便被坤石珠打回了原形。
“噗……”一口鮮血從沉醉口中噴出,化成漫天血花,如霧般灑落。
沉醉終還是傷在了坤石珠下,頹然坐倒在地。
茹芸花容失色,撲到沉醉身邊,見沉醉滿嘴淌血,已然濕了胸前衣衫,臉色蒼白再不複剛見麵時的瀟灑模樣,忍不住抱著他淚流滿麵,哽咽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沉醉隻是看著茹芸含淚的雙眼,苦笑道:誰讓我這十幾年來始終沒有放下你。罷了,即便此番八丈井之行真是你雲宗所謀,但既然派了你來,便已然是穩贏不輸的了,雲宗高人真是好算計。
歎了一聲又轉向侯佳音道:候前輩,我濱海閣退出爭奪。你我兩派雖有派別之爭,但我始終認為,無涯八穴落入昆山門之手,怎麼也好過被雲宗拿走。說完又轉頭深深望著茹芸,繼續道:隻是萬望到時別傷了茹芸等人吧。
侯佳音收回坤石珠,念叨了一句:唉,孽債,酒秀請放心,老朽自不會為難茹芸。
小心!
便在此時,一聲急喝傳來。
眾人這才發現墨千羽滿臉邪笑,已然棲身至唐頌身邊。
原來墨千羽此番作為,乃是醉溫之意不在酒。他本就無意茹芸,隻是要將眾人注意力轉到那處而已,當然如能破了侯佳音和沉醉對峙之局,傷到了茹芸沉醉,更是一舉多得。一試之下果然如此,不由心中大喜。
墨千羽也不管高力的渾厚掌力已然貼近背心,隻是一味朝著雲宗衝來,原來他的目標赫然便是手持鑰匙的唐頌。
說到算計,滄浪界百年內鬥下來,哪裏還能不造就出一些傑出之輩。英雄有英雄的智慧,邪人便也有邪人的計謀,不然滄浪界早就是邪不勝正或是正不勝邪的局麵。
小人物總能在關鍵時候出其不意,何況是墨千羽這不算小的小人物。
於是唐頌便被墨千羽一把製住,墨千羽冷冷地看著眾人陰笑。
“墨千羽!你想如何?”
“各位高人勿慌,這無涯之墓機關重重,小的我隻是想替各位先去探探路而已。”
“放你的狗屁!”
高力怒道:“早知道你不懷好意!”
“嘿嘿嘿嘿,沒錯,這無涯八穴我墨千羽也想得到,隻是修為不如你們,隻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