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排山倒海地傾瀉下來，黑棋感覺胸口一悶，緊接著一口血就吐了出來，在整個世界消亡之前，她隻來得及抬頭，看見了整個浩瀚的宇宙，那是千萬星係彙聚在一起的巨大洪流，在黑暗的宇宙中扭轉成燦爛的星河，璀璨而奪目，又意外的熟悉。
這是……
黑棋一時間忘卻了所有，甚至連反抗都忘記，隻是愣愣地看著宇宙。
這樣的形狀，難道是……
下一秒，她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
－
“今天的修仙小報來一份。”
“好嘞。”
路人在人來人往的城門口買了一份小報，還未展開，身旁的同伴已經湊了過來：“最近有什麼新的秘境嗎？”
“你當秘境是大白菜，怎麼可能老是有。”路人笑著，然後展開了報紙。
“黑棋宣布將司家從太虛除名，各方響應。今司家已經徹底被清洗。”
“真是霸氣。”同伴感歎：“一句話引得全太虛所有家族的動作，別說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司家，就算是最大的白家，說不定也會被鏟除。”
“白家不太可能吧……”路人有不一樣的看法：“畢竟是東宮之主背後的……”
而此時此刻，他們口中討論著的那個人正獨自坐在房間裏，房間外是一片雪山，山上雪花飄散，就像是寒冬時節，一路往下，山下此刻卻正是春意盎然的時刻，草長鶯飛，鳥語花香。
黑棋一手拖著下巴，一手拿著一支筆，她抬眼看著窗外的飛雪，隨意地揮了揮手，頓時雪花化作水蒸氣升騰，不一會就大雨傾盆，天色晦暗，山上好似堆積了百年的雪花全部消失，融化在雲層裏。
黑棋將視線重新放回麵前的信紙前。
「……別說其他人，就算是東宮宸也無法比擬的力量。」
“哼。”黑棋將筆尖浸泡在墨水裏，然後一筆劃下，潔白的透明的紙張頓時被鮮豔的黑色截斷，看起來異常的突兀。
“我說，你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她掰斷了筆，將之扔在了地上：“使這種無聊的技倆？”
窗外暴雨傾盆，雨水嘩啦啦地落下，滴滴答答的聲音被雨聲吞沒，沒有屋簷也自然形成了水幕。
“這樣不好嗎？”
天地間傳來了一個聲音，隨著它的聲音，整個空間都微微震動起來：“為何要離去呢？在這裏你可以與天同壽，與日月同輝，在這裏你不老不死，不生不滅，你就是一切，一人之下而已，為何要放棄呢？”
“與天同壽，與日月同輝，說的也不過是你的世界而已。”黑棋站了起來，她盯著屋外的大雨，在她的凝視下，雨水漸漸緩慢起來：“我想知道一切背後的秘密，操控天道的是什麼？計算因果的又是什麼？世界因何誕生？宇宙中的那些星河又在何處？宇宙外又有什麼？而你，空間之靈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走出屋外，雨水已經停止了，太陽從山後升起，世界大亮，她佇立在山頭，微風輕撫，帶著雨水的味道。
“我會一直走下去。”
“哪怕會因此而死？”
“當然。”
“可是……你修仙不就是為了長生嗎？”
黑棋笑了：“沒有什麼是無限的，在這裏我是永生，但是如果哪一天太虛世界毀滅了，那我也就隨之死亡。”
“更何況，誰說我修仙是為了永生？”
每個人修仙都為的是自己的道。
不管如何都會認定，而一直走下去的路。
她想要去往遠方，不隻是宇宙，還有更遠的地方。
直到她死的那天，才算終結。
黑棋看著眼前的世界逐漸崩塌，就像是積木一樣，漸漸飄散去了遠方。
最終歸於一片混沌。
然而她的內心是大亮的，星係和天空逐漸綻放，就像是春天盛開的花朵。
她眯起眼睛，好像看清楚了那座山下的景色。
長天，流雲飛渡；山下，如蟻人寰。
就如同最開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