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的舌尖凝固在唇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害怕她聽到什麼。
樓上的聲音卻是沒有任何波動痕跡的飄了下來,“嘉樹,我想倒一杯水。”她淡淡的笑著,彎著唇角,溫和著一張臉。
斜眼就看到楚母走進一樓的廚房。
他迅速的回過神,從廚房裏倒來水,直接給她端了上去,聲音尤為的溫和,“走屋裏坐。”他扶著她,而她則輕輕一閃,生分的躲開他的手,“我沒事。”
推門入屋,她坐在床頭。
他則站在床邊。
距離近,又有些不近。
可是她的臉色依然掛著有一點溫溫的笑意。
“剛才經紀人來電說有急事需要處理,我想回城。“她望著他,秋水鱗鱗,澄清一片。
“還有……”她頓了頓,“經紀人很快就來了。”
“我送你。”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不用,你剛剛也受驚,伯母身體也不好,你要好好的照料,我有經紀人,還有助理,沒有事的。”她的精神很好,臉上一直掛著笑意,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楚嘉樹暗暗的籲了口氣,應該是沒有聽到什麼。
“那個,能不能麻煩一下,我要換身衣服。”她一團水波凝向他,深深淺淺的來回變幻,有些讓人看不清。她笑了,“你看我什麼?我好好的,不是你及時拉我上來了,我很感謝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他看著她的笑,明媚卻不是陽光下的明媚,溫暖,卻不似那一種平和的溫暖,就像一塊太陽布,滿滿的都散著陽光,突然間有一塊,被惡魔吞噬掉了,缺了一角。
笑容有點不全的感覺。
隻是一恍間。
卻再也沒有發現,他想一定是看錯了。
“我過兩天去看你。”
梅落的笑一直掛在他的眼前,淡淡的溫溫的,“你這兩天在家休息,周末,我還要參加藍絲帶。”
“你的身體?”
“我很好。”她故意挺直了身子,示意他自己的身體很好。
門敲響了,
楚母端著一碗湯進來,走的床邊,“梅小姐,喝點湯。”目光逡巡在兒子與梅落之間的距離間,很安全。可能怕被發現,所以她很快收回目光。
“謝謝。”梅落禮貌的接過碗,低頭抿了口,很好喝。
不放心的楚母幹脆站到了兒子與梅落之間的位置。
“是你及時的救了嘉樹,我要報答梅小姐都不來不及,一碗湯算什麼。到時你訂婚,我一定讓嘉樹給你送一份大禮。”楚母眉眼帶笑,溫的麵容慈祥無比。
梅落握著碗的纖指突然間抖了下,碗微微傾斜,有湯一下子溢出來,掉落她的家居服上。她有些抱歉的聲音,“對不起。”
“沒事,你們聊。”楚母的眼角向著兒子的方向掃了眼,就看到兒子第一時間從梅落的手中端過碗,擔憂的問,“燙著沒?”然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還灑到哪裏了。”
看著兒子緊張的樣子,楚母臨出門前,她的臉陰了又陰,眼睛裏也發出一種平時難以相見的寒光,那一道光好似好久好久之前,比她麵對小三搶了自己丈夫時目光還要陰鷙可怕。
看著楚嘉樹殷勤的樣子,梅落有意躲開他,向著床裏坐坐,看看自己陽台還未幹的衣服,想想還是算了,不換衣服了,經紀反正給自己捎幾套過來,一會兒再換。
“那個嘉樹,經紀人就來了,喊我一聲,我想休息一會兒。”說著她撫額就輕輕的躺了下來,背對著楚嘉樹的方向,不再說話,很快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嘴唇囁嚅了半天,楚嘉樹什麼也沒有說,徑直的關門下了樓。
一顆淚,從梅落的眼角落了下來,落在紫色的枕巾上,暈了一圈。
若說之前,她內心總有一絲絲的猶豫,哪怕很小,很弱,卻有一絲的光亮在黑暗裏偶爾閃爍一下,可是現在那一絲最細最小的希望都被無情的絞殺了。
或許一廂情願的時間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