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能穿鞋,你的腳流血了。”
這一聲尖叫,不僅一樓的人聽到了,連同二樓的楚嘉樹也聽到了,他不禁立刻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沒有事,小問題。”梅落的表情淡淡的,並沒有什麼反應,她感覺一點也不疼,這一點痛,根本比不上胸口痛的萬分之一。
看著梅落無所謂的表情,黎思遠不禁擔憂的皺著眉頭,上前仔細低頭察看之後,很鄭重的聲音,“你想吃什麼,我去叫外賣,就別出去了。”
“好。”梅落並沒有做更多的爭辯,眼中有一層茫然的東西填補那一片灰白,確切的說是遮住了。
那雙腳是昨天晚上赤著腳跑出門外的結果,當時她太心急了,連鞋也沒有穿,再說又是晚上,院子看不太清,正好當天有一個下人打破一個盤子,落了一塊瓷片在地上……
晚飯沒有吃成。
黎思遠呆了不久,就離開了,告訴她有事給自己來電,畢竟在這裏再呆下去也不太方便。
下人打電話叫來了家族醫生再次處理了一下,然後梅落就乖乖的躺在二樓的一間客房裏,她剛剛躺下就聽到門響了,以為是下人過來送東西,她閉著眼睛,疲倦的聲音,“東西擱桌上吧。”
幾秒後,
她卻沒有聽到任何反應,不覺的拉開床邊的台燈,扭過頭去,發現楚嘉樹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望著自己,手中端著一杯水。
僵持了一秒,她雙肘撐著自己的身子坐起來,眸光比剛才的無視與自然,溫和了不少,“你是病號,讓他們送就好。”
“怎麼受得傷?”他大步向前幾步,將杯子放在她床邊的櫃子上,彎著身子,一雙漆色如墨的眸子凝著她,一動不動,好像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被他盯得有些發毛,梅落不得不轉過臉,留下一片無辜的後腦勺,風輕雲淡著,“我不小心踩的。”聲音很低。
可楚嘉樹卻聽了一個清楚,幾分責怨的聲音,“受了傷,為什麼不說?”
“難道小小的磕磕碰碰都要告訴別人。”她根本不想小題大做。
“流了那麼多血,還是小事?”楚嘉樹非常氣惱的聲音,她聽出來,他氣什麼,不過是自己剛才嗆了他而已。
“嘉樹,你趕緊去休息吧,不要管我。”她呆呆的凝著天花板,想起上次聽到的話,“再說,你的心已經失落了五年,以後的日子你想讓它一直失落嗎?”
她和他和平共處的時候,她會喚他的名字,不加姓。
想過,要學會忘記。
時間不是一把感情的最好處劍嗎,她相信自己的感情絲線也會被這把利劍斬得一絲不剩,總有那麼一天,自己的心裏幹幹淨淨,再也沒有羈絆。
忽然間,一道迫人的黑影黑壓壓的籠了下來,梅落感覺到一種壓迫感油然而生,就要她剛剛回過神的時候,一抹好聞的味道湧進了自己的鼻翼,一抹獨屬於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
猛的抬眼,借著幽間的台燈,她發現他已到走到自己的床前,彎身,不由分說的抬起她的雙手仔細的察看,動作十分的溫柔,可是梅落還是被這措手不及的行為給震到了,她微微的低呼聲,“楚嘉樹你幹什麼?”
蹲下身子,他小心翼翼的雙手捧著她的腳,溫柔得不像話的聲音,“還疼嗎。”聲音彌漫著沙啞,低沉,一個字一個字的落進梅落的心裏,像是水珠,濕濕潤潤的,滋養了心田,她感覺胸口不再堵上。
又像是珍珠,一顆顆砸在心湖裏,掀起陣陣漣漪。
她想,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