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感覺嘉樹對你挺好。”靜好補充。
“又當媒婆了。”梅落抬手扇扇辣得通紅的唇角,“這個麻婆豆腐,真心辣死我了。”
“關健的時候,他都力挺你,所以你以後也要照顧他麵子,他畢竟是一個男人,對了,我怎麼沒有聽說過你的家人?”靜好不由的想了起來,一直就沒有聽梅落說起過。
砰的,她直接拿過桌上的另一瓶啤酒,咕嘟的又是半杯,目光幽遠,梅落想起了曾經的日子。
“我家人早就死了,那一年地震,我們全家八口,死了七口,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一個弟弟兩個妹妹,結果就剩下我,我書念不成了,然後就成了地道的北漂,住在又潮又濕的地下室,那一年我十六歲,然後刷盤子,抽空看書。”
“什麼樣的髒活累活我全幹過,送報紙,送牛奶,發傳單……”她又喝了一口啤酒。
“晚上去醫院做護工。”
“最後五年時間裏,我攢了五萬塊,然後報名考X影視學院,結果第一年被淘汰,我不甘心,又考了一年,又被淘汰,然後第三年才如願以償……那一年,我第一次花錢買了一瓶啤酒自己慶祝了下!”
又一口酒,澀澀的,梅落的眼角潮潮的。
“晚上的時候,我經常偷偷的躲在被子裏哭,大家過假期,過節,過聖誕都有家人來陪,來看,來送,而我永遠的隻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記得上學的第一年,我把枕頭,被頭全哭濕了,因為那一天第一年的聖誕,我哭了一夜,全校隻有我一個人沒有離開宿舍,還是我苦苦的求了班主任留下來的……”
“畢業後,更苦了,一個月一個月的接不到戲,記得有一年冬天聖誕,我的包裏隻有一塊錢,隻有一塊錢,我將那一塊錢,膽顫心驚的去超市買了一塊錢四個的涼饅頭……緊緊的抱在胸前,想要捂熱!”
梅落眼圈開始發紅,聲音微哽著,
“一邊啃著涼饅頭,我哭了,那一天晚上,地下室的管子裂了,漏了好多的水,屋子比平時更潮更冷,被子和床鋪就像擰了水似的,濕漉漉的,我不得掀起被子,在床板上蹲了一個晚上……懷事還抱著剩下的三個饅頭,怕被泡了……”
“第二天,我還剩下三個饅頭,準備早上吃一個,中午吃一個,晚上再吃一個,我是打算那天沒有接到活兒的。”
“我早上吃的時候,涼饅頭硬的都咯得我的牙疼,最後,我還是吃了下去,我知道如果不吃,一上午我頂不過去……所以在我的胃到現在一直不好,就是那個涼饅頭咯得……”
“幸運的是,我第二天我接到一個跑龍套的活兒,飾演一個丫環,不過三五句台詞,結果我演很逼真,導演留下我的電話,說是下一部戲找我。”
“那一天晚上,我將中午和晚上的冷饅頭包起來,算是對苦日子的紀念,那一天我賺了三百塊。”
“隻是吃了兩個熱乎乎的饅頭,我沒敢吃別的,因為我知道明天我的錢還不知道在哪裏,二百五十塊,還要交這裏的房租……”
梅落的眼角亮了一絲,
“果然,第二部戲又是那個導演,讓我還是演一個丫環,我小心翼翼的演,並收獲了人生之中第一個一萬塊……”
“後來他又接演了一些勉強讓我維持生計的小片子小角色。”
“最後發現我的是風導,他說看到我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然後給我挑一些重要的配角來演,我也就是那幾年混了一個眼熟,最後,拍《傾城容顏淚》的時候,風導排眾議力薦讓我成女主角,嘉樹演員男主,才有了今天的我和嘉樹,所以風導是我們的伯樂。”
“不管我有多紅多紫,我一直追隨風導,因為知道風導從來不讓我和嘉樹吃虧,尤其是在廣告收入,不像其它的影視公司扒了一層又一層皮……
“我苦盡甘來,還幸好又遇到你……”剛才眼中的潮濕讓她的目光愈發得明亮,梅落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她晃晃空酒瓶子,“我今天喝了不少,你開車送我回我家。”
靜好默默的拽過她的酒瓶子,她不知道高傲優雅的梅落竟然吃過這麼多的苦,而她從未與人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