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言點了點頭,說道:“醫療保險征收占工資的14%。沒有哪個國家這麼高,我們的養老保險也是世界之最。老實說,很多民營企業要是真按國家標準交稅,不要說五險一金,就是三險一金——養老、醫療和失業,他也撐不住,肯定垮掉。但是這麼多錢收上去達到什麼效果了?看病還是貴,越來越貴。這說明我們的治理體係有問題,錢浪費了。”
紀江南頗有同感:“現在不光看病難,普通老百姓家孩子上學難,住房、養老都難。”
周浩言道:“這幾個方麵過去恰恰都是我們的製度優勢,今天卻成了難題。過去國有企業有醫務室,有托兒所和學校,有家屬區,民生問題基本解決了。後來說企業不能辦社會,把這些都一刀切了。現在回頭看,我們過去的機製設置其實是非常好的。你在這個企業工作,你的一切和這個企業是聯在一起的,你自然而然就以企業為家了。我上中學時曾經下工廠勞動一年,那些老工人覺悟非常高。我們中學生不懂事,幹完活用潤滑油洗手,工人看到馬上製止,說你們這是浪費國家財產。那時候的工人真的是把工廠當成自己的家,你看看現在。現在不一樣了,國有企業的工人一般都是合同製,很多是農民工,流動性非常大。工人不會說,企業是我的家,已經沒有這樣的政治意識了。”
紀江南道:“這是因為我們太追求利潤了。對國有企業的考核指標就是利潤增長多少,逼著企業走向唯利是圖,忽略它的社會性。企業怎麼能隻顧利潤?你雇了這些人,不管他的生老病死嗎?所謂的與國際接軌,真的是自毀長城。今天出現四座大山——看病難、上學難、養老難、住房難,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我們太相信市場了,所謂不找市長找市場,以為市場真能搞定一切。市場不可能在所有領域起決定性作用,這是下一步發展最需要警醒的,一定要從這個偏向走回來。”
兩位領導推心置腹的交談,觀點空前取得一致。最後,紀江南表態,全力支持周浩言的醫改方案,盡快把寶鼎市的醫療恢複到人人看得起病的狀態,如果市財政解決不了,他將向省財政尋求支持。
下了班,唐小州沒敢再去黃穎家,他回到自己家裏,坐在沙發上,想起黃穎那神秘的過去,心裏又變得忐忑不安,他想:“假如真結婚了,黃穎會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嗎?”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在一開始時,是經受不往黃穎的誘惑,可真在一起時間長了,還真有些離不開她了。
他正要關燈睡覺,黃穎的電話打過來了:“小州,你到家了?還沒吃飯吧?”
唐小州一拍腦袋,說道:“我都忘了,你也沒吃吧?”
“嗯!”那邊停了一下,說道:“我們吃宵夜去吧!”
唐小州猶豫了,覺得太晚了也不想動,於是說道:“你今天怎麼了,怪怪的?”
“想知道嗎?想知道的話就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告訴你!”
唐小州隻好答應,然後打的來到了朝陽首府。再見到黃穎,她又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唐小州莫名其妙,問道:“怎麼又多雲轉晴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黃穎隻是朝他扮了個鬼臉,說道:“先說吃什麼吧,我都餓得踩不動油門了,對了,你會不會開車,要不你來?”
唐小州忙擺手道:“駕照倒是有,三年前我就考取了,可我從來沒上過路,絕對是名副其實的馬路殺手,現在你還敢讓我開嗎?”
黃穎嗬嗬一笑,說道:“不會就得學嘛,正好給你練手!”說罷,就要給唐小州讓位子。
唐小州忙一把將她按回去,說道:“別啊,我怕弄壞了你的豪車,我可賠不起。”
黃穎嘟著嘴,說道:“我又沒說要你賠,壞了就壞了唄,反正這車又不貴,才一百多萬。”
唐小州嚇得吐了一下舌頭,又道:“我更怕出車禍,萬一出點什麼事,那可咋辦?”
黃穎笑道:“我買了三百萬的保險,夠了嗎?”
唐小州笑道:“要是小命沒了,就是買三千萬的保險,也不管用。”
“膽小鬼!”黃穎笑罵道。